十六（1 / 2）

吃过饭后叶宽便带着他一道下楼去超市，从前叶宽瞧着他孱弱的身子总是想要扶一扶他，但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心里便纠结得厉害，现在则再也不用纠结了，手自然而然的便牵了起来，十指交叉着，紧紧地扣在一起。

肖宇走了没几步胸口又开始闷得慌，脚步抬也抬不起，几乎是在地上拖了，叶宽忙关切的问：“你……还好吗？”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

一时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坐下来休息，叶宽干脆一把把他抱起来放到购物车里：“那你坐一会儿，我推着你走。”

“工作人员会说的！”肖宇抱着膝盖坐在里面，羞得连脸上都有了几分血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没关系的，他们爱说就说，了不起——我们假装是日本人好了，这样就不会丢祖国的脸了。”叶宽嘻嘻哈哈的，推着购物车走到了零食柜前，“你喜欢吃什么？薯片？虾条？”

“我喜欢吃甜的，越甜越好。”

自幼他吃的药几乎要比吃的饭还要多，如果不是糖果的话，也许整个童年都是苦涩的药味，因而都已经是十八岁的大男生了，还是喜欢吃那些小女生爱吃的零食，特别是夜里面有时空胃疼的厉害，非得吃一些小饼干才能止得住。

叶宽听着肖宇的吩咐将各式零食放到购物车里，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给淹没了，路过牛奶柜的时候，叶宽特地拿了好几瓶放到肖宇怀里：“你身子那么弱——多喝一点牛奶对身体很好的。”

肖宇抱着牛奶想，这样被人放在心尖上宠着，大概就是幸福的感觉吧。

这样想着，心脏突然痛了起来，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就好像有一个计时器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响着，滴滴答答，滴滴答答，距离终止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后面的日子，身体会越来越差，心脏已经开始衰竭了，其他器官呢？他在这里不吃药不打针，其他的器官也会渐渐衰竭的吧，发病也会越来越频繁，这个根本没有办法去用什么借口来掩饰——迟早，叶宽会发现他的异常的。

肖宇蹙着眉尖，想，而且，自己未免也太打扰叶宽了，就这样闯入他的生活，搅乱他的时钟，乱了他的心跳。

是他太冲动，也太自私，只是一门心思想着满足自己的愿望，只顾着自己过得快乐。他——从来都没有替叶宽好好的考虑过。

肖宇低下头看着怀里抱着的牛奶，郁郁地想：可是，如果告诉叶宽自己的病的话——他知道他的宽宽不会嫌弃自己的，他只是——不想再住到医院里去，更不想让叶宽看到自己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样子。

肖宇满腹心事，回到家里还一直在想该怎么坦白从宽，每每话到了嘴边，脑海里却满是初初见面时叶宽那样颓废到令人心疼的样子，于是又生生咽下。

叶宽看出了他有心事，于是问他：“肖宇，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