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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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晓跑去了另外一间自己租的公寓。

他和鄢黎的关系一旦恶劣，就会一个人跑出来住着，以免看见他又忍不住发火，头痛，焦躁不安。

一年以前，就是因为在泳池里边和鄢黎发生了性关系，当时虽然很舒服很爽，但是一个月之后，瑶晓回想起当初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无法容忍自己和父亲发生了关系，所以才一怒之下申请了学校的一个交换生项目，出国去呆了一年。大三结束，随着交换项目落下帷幕，瑶晓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回到国内继续面对鄢黎。

鄢黎是成年人，无论他自己心中怎么想，表面功夫也应对得体。况且他那种外表太富有欺骗性了，无论说什么话都会轻易让人相信。鄢黎对外解释都说是早就想让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了，只是自己一直工作忙，所以才忽视了这事，如今瑶瑶自己搞定了这件事，也是孩子独立了，特别让人省心。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自己为父的不易和对瑶晓的不舍，众口铄金，鄢黎的解释最后反倒成为了瑶晓的不懂事，家里人都怪他是他调皮任性，说走就走，也不跟做家长的商量一声，到了加拿大后打一个电话回来，家里人才知道他已经出了国。

瑶晓头一回明白了自己处境的无力感，他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其实鄢黎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偏偏他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仿佛他也是局外人，不懂其中原委。瑶晓觉得委屈，且愤怒，但是这些统统都是无力的。因为只要鄢黎在面前，他的所有说辞都是孩子气，任性妄为，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

鄢黎利用了他成年人的优势，几乎没有费什么力，就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支持和相信。反倒是瑶晓，越是努力，就越适得其反，最后反而成为了众矢之的。

连章眷都打电话过来劝：“晓哥，你又和你爸闹什么不愉快？他今天来学校见我爸了，谈起你的时候一直愁眉紧锁，说是没有和你及时沟通，所以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一个劲说是自己的过错，工作太忙，对你照顾不周。晓晓啊，你知足吧，你看看谁现在还能这样护着你啊，想想你以前小时候遇到的那个王亮？话说得挺漂亮，可不也是两面派吗，对你一点儿也不好，都是图你们家的钱。你爸虽然不是你亲爸，可是我看亲的也差不多就是他那样了，他工作多忙啊，下了飞机就往学校赶来见我爸，虽然最后你保研的资格还是没谈好，不过你爸也表示理解，他回去没责怪你吧？刚才我打电话去你家了，家里没人，说你和你爸回来了一趟就都走了，我就猜到你肯定又和他吵了，你说你这是为什么啊！”

章眷的父亲是学院院长，章眷从小和瑶晓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考大学，可谓是竹马成双，没有比两人关系更铁的朋友了。可是和鄢黎发生的那些事，能和他讲吗？依然不能和他讲。那些事情谁都不能讲，知道了之后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惊天动地的后果。

瑶晓头疼欲裂，加上章眷的一顿劝好似火上浇油，一瓢油就把他彻底给点燃了，彻底爆发出来：“什么都是他对！我错！他是好人，是好父亲，我呢？我就是只会给他添麻烦？全世界都看我不顺了！如果没有我和我妈，现在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他算什么，假惺惺地装出关心照顾我的样子，他是多恶心的人你们怎么看不出来？他现在的人设是成功立住了，你们也都相信他，不相信我说得话，感觉我有病是吧？很好，这就是他的计谋，他就是要看你们所有人都拿我当疯子，他的好好先生人设才立得住呢！也不知道他给了你们什么好，都觉得他是一等一的大善人，如果没有他，我宋瑶晓照样活！真他妈恶心，滚！别给我提他！”

章眷立刻挂了电话，皱起眉，觉得瑶晓这家伙的病还真是不轻呢。

瑶晓为什么当年被诊断出来狂躁症，不就是因为他一心认为是自己的母亲为了救自己和父亲才死的吗？这个心结多年也没解开。而且情况时好时坏，这点儿事大家都知道。但是章眷，以及周围的人都认为，既然死都已经死了，再去计较为什么死的，有什么意义吗？瑶晓就是太轴了，一直念念不忘过去的事情，所以过了这么多年，没有饶过身边的每一个人，并且有逐渐严重的趋势。他认为美絮的死和周围每一个人都有关系，每一个没有对她的死流露出深刻的抱歉和惋惜的人都是冷漠的帮凶。身为当事人之一的鄢黎，就是长期生活在瑶晓的这种折磨和指责之中，且还没有被他搞疯掉，那真的是太为难鄢黎了。

章眷挂了电话，心中已经渐渐有了疏远幼时这位好友的意思。他母亲坐在一旁听见他给瑶晓打电话，猜也能大概猜到结局是什么。便说：“都给你说了别管别人家的事，你凑什么热闹，这下好了吧，白惹一身好骂。”

瑶晓和鄢黎的那些事几乎周围的人都知道，所以没事大家就拿出来聊几句，以解无聊。章眷以为瑶晓会领自己的情，毕竟是二十几年的朋友了，还没学会说话就认识彼此，可惜，物离心散，瑶晓转进了牛角尖里，是听不了旁人的意见的。章眷碰了壁，也渐渐不敢劝了。不尴不尬地，说了一句：“看起来鄢叔叔也是辛苦，这么多年不婚不娶为了瑶晓，但是他却不理这些。”

章眷的母亲说：“他们一家人一直都看不上别人鄢黎呢，嫌弃他出生不好。哎， 他们家又是什么豪门？不过是出了几个香门第罢了。”

数言之间，鄙夷的意思已然尽显。

章眷在心底叹一口气，不由觉得人人的日子都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