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1 / 2）

要么说中年妇女心细如发，第六感强悍，老妈吃完饭，擦着嘴走进我房间，问我，“你和橙子怎么了？”

我双手抱头，直视天花板，只用余光偷瞄老妈，不动声色道，“没怎么。”

“你当我会信？”老妈把纸扔纸篓里，又开始了她碎碎念的老一套，“我都70的人了，指不定哪天眼一闭，就再也睁不开。我死了我还用管什么？我什么都不用管，把我的眼角膜捐出去，火化后骨灰扬到海里，我自由自在……”

我掏了掏耳朵，下床想遛，老妈压住我肩膀，执拗地要把话说完，“那时候，谁才是这个世界上和你最亲的人？是你弟弟，你们流着同样的血，亲兄弟哪有隔夜仇，到底是啥矛盾，让你俩闹成这样？”

我有苦难言，只是一味地重复，“真没事，我俩好的很，你别多想。”

老妈看着我，目光炯炯，“那你当我面，给橙子打个电话，说你想他了，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他。”

天啊，这么肉麻的话，我怎么可能说得下去！

我一骨碌翻起来，苦哈哈地皱着脸，提前给老妈打好招呼，“我一个大男人，是说不出什么想啊爱啊这种话的，打电话可以，必须得用男人之间的交流方式，你不懂，就别管，好吧？”

老妈哼了一声，我拿出手机要和陆承视频通话，老妈拦住我，“明天的吧，今天打完了，你弟该学习了。”

老妈说完就去客厅看电视了，我重新躺到床上，心想这都什么事啊。

我们注定要偷偷摸摸地过一辈子，偷偷摸摸**，偷偷摸摸闹别扭——他是我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们却要保持距离。

可总有人不停地将我们两个人往对方跟前推，不能躲，不能解释，还要装出兄友弟恭的和善假象，笑嘻嘻地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老妈准时催我打电话，我被她烦得不行，给陆承发了视频邀请。

陆承接了，屏幕上一下出现了他年轻、俊美的脸庞，他眨巴着漆黑澄澈的眼睛，说，“哥哥。”

我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嗓子跟被哽住了似的，含糊应道，“嗯。”

陆承好看的眉毛微微舒展了些，他露出一个很浅很淡的笑，“正好我有问题要请教哥哥。”

我说你问吧。

陆承站了起来，举着手机，视频画面开始晃动，他边走边说，“我想问哥哥，怎样才会让清水挂面好吃一点啊？”

哽住的嗓子依旧没有缓过来，喉咙里突然好痒，我摸出烟咬嘴里抽，吞云吐雾地看着他，“怎么，你要做饭了？”

陆承点点头，隔着烟看，他白嫩剔透的皮肤美不胜收，笑得整个人朦胧又飘然。

陆承对着镜头笑得有些腼腆，“肚子饿了。”

我觉得他那个金发大波室友果然不靠谱，说要给他做虎皮尖椒，做红烧茄子，结果到头来还得让他自己下厨房。

我说用鸡汤熬会很鲜，之前我都是这么给他做的，陆承摇摇头，说鸡太腥了，想换一个。

这倒也是，陆承这点三脚猫的厨艺，怎么熬出鲜而不腥的鸡汤，我说，“那放点西红柿，酸酸的，很提味。”

陆承想了想，认可道，“那也好，酸点开胃。”

我想取笑他几句，离开我都吃不到满意的饭，可是笑意挂在嘴边，被烟呛得掩了下去。

我让他把手机立起来，方便我观察他做到哪个步骤。

“好。”陆承调整着角度，轻声问我，“这样可以吗？”

我吸了一口烟，连带着郁结在心中的闷气，一并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