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王昰端着餐盘,打了声招呼,在两人对面的位置坐下。
“你好。”柯纯爽朗地回道。
这位兄弟柯纯不是很熟,私下里说话这还是第一次。柯纯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他第一次选位子时,他一副优等生范儿的自我介绍:
“我叫王昰,三横王,日正昰。毕业于S市师范大学音乐系,最擅长的事情是背谱,最不擅长的事情是看小说。虽然我是学音乐的,但唱歌是我的短处,这次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能得到三位评委老师的指点,并和大家共同进步。现在是要选座位对不对,我选3,我喜欢3这个数字,它是所有数字中最平衡的数字。如果论音乐知识我给自己打5分,如果论唱歌,我给自己减掉2分,刚刚好3分。”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地往3分的区域走去。
这还是第一个把自己为什么选这个分数说得明明白白的人。这调调让同为学霸的柯纯非常熟悉,于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至于后来唱歌,好歹他是学音乐的,五音不准是不存在的,现场包括评委在内的所有人都对他的音乐素养赞不绝口,但同时评委们提出了最致命的一个问题——情感。
王昰的歌就像是一部机器在演奏,音到了、节奏到了,只是如此。而音乐最最重要的表情达意功能,完全没有。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懂了为什么一个音乐系的学霸会出现在这个节目,和一群音痴一起从头学习音乐、学习唱歌。
以上就是柯纯对于王昰的全部印象。
就见面前的王昰把餐盘放在了餐桌上,把其中装菜的小碟子一个个拿出来,工工整整地放好。食堂的小碟子都是方形的,王昰就把三菜一汤一饭摆成了个标准的长方形,就好像俄罗斯方块那样。整整齐齐摆完后,仪式般地双手合十,对着饭菜默念了一句话,才拿起筷子,开动。
开动前发现柯纯和蒯安和的目光,冲他们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我们家的习惯,表达对待食物和厨师的敬意,不用介意我。”
一整个用餐的过程,王昰没有说一句话,他安静地吃着饭。先是把饭吃了三分之一,然后开始解决放在长方形左上角的炒青菜。把炒青菜全都吃完后,又吃了三分之一的米饭,把筷子伸向了长方形上方正中的红烧肉。他就这么一板一眼有条有理地处理着每个小方碟中的菜,等最后把菜花汤一饮而尽后,像是完成了一个严肃的任务,放下筷子,抽了一张纸巾抹了抹嘴,重又抬头看向对面的两人。
那两人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吃饭的人。更何况,明明是他来找他们搭讪的,结果本人却一句话不说,认真吃起了饭!
六目相对之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了起来。
“哦,这也是我家的习惯,请不要介意。”说完这句话,王昰又开始井然有序地收拾起了空碟子,一样把它们一个个叠起来,放在餐盘中。如果不看碟子里面,还会以为这是刚刚洗好的一套餐具。
“你家还真是,教养真好啊。”蒯安和呵呵道,马上被柯纯推了下。这话用这语气说,实在有欠妥当。
不过王昰完全没在意,而是没有任何前兆地切入了正题:“柯纯,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被那么郑重其事地询问,柯纯不由也紧张了起来。他正襟危坐,等着王昰接下来的话。
“我想请你教我唱歌。”
“咻~”一旁的蒯安和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
柯纯很尴尬,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如果不是自己的耳朵有病,那就是王昰的脑子有病。他很谨慎地确认道:“你刚刚说什么?”
王昰无比认真虔诚地注视着柯纯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想请你教我唱歌。”
“咳咳,那个……”柯纯的脸微微涨红,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请求不知所措,“你知道我唱歌的水平的吧?”
“我知道。”王昰还是那一副求学若渴的虔诚样,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盯得柯纯都不好意思起来。他继续说道:“初赛那首歌你唱得很可爱,我被打动了。”
“咻~”蒯安和又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吹了下口哨。
柯纯内心却是受宠若惊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夸唱歌!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可你让我教,我不知道怎么教啊。”他实话实说,要一个音痴教人唱歌,这不是等于让个严重偏科的理科生去教历史吗?
王昰毫不犹豫,马上提出了解决方案:“你不用特别做什么,只需要让我在你身边就好。”
“咻~”
柯纯揍了下蒯安和,让这个好事者闭嘴。
这句特别暧昧的话又搞了他一个大红脸。明明知道对方没那啥意思,但他居然还迟疑起了是要接受还是拒绝。
“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可以多多交流。说简单点,就是交个朋友?”王昰及时补充说明了下,总算化解了现场的尴尬。
一听“交朋友”,柯纯当然义不容辞,当即拍胸脯答应了。他最喜欢交朋友了!
于是乎,柯纯、王昰、蒯安和,这三人组就好像绑定了一般,几乎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同健身同练歌。
食堂三结义之后那天,节目组就给这25名选手安排上乐理课了。当然是最基础的小学程度的乐理课。从音是怎么传播的开始,和他们普及了音色的区别、节奏的区别,什么是基音、什么是泛音,然后开始教他们认音阶,音名是CDEFGAB,唱名是doremifasolasi……
这些知识别说王昰了,就连柯纯都觉得简单极了。但这两个满分选手在25人里面全属特例,交白卷的也大有人在,像朗秋这种虽然提前交卷,但成绩连及格线都没达到。所以综合考量下,节目组还是决定要从最基础的部分给他们普及。
对两位优等生来说,这就是浪费时间了。
王昰问过柯纯,为什么他理论知识那么好,音却总是踩不准?
柯纯很无奈,耸耸肩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你自己唱的时候不听的吗?”
柯纯:“我听啊,我觉得我唱的挺准的。”
王昰突然换上了一副深刻凝重的表情,好像医生在面对重病患者前那种,最后所有的言语都化为了沉默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