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2 / 2)
可当在战乱频繁的异国他乡,陡然听到卓易的声音时,司马俊阳的心都在颤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自己揣在心里的宝贝这样重逢。
司马俊阳突然不确定起来,刚才的声音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的幻想,他甚至不敢回头,怕和往常一样,转回头只看到一团空气。
直到卓易用英语又说了一遍,直到转身真切的见到人,司马俊阳才敢确定不是自己的幻想,拼命压着心中的悸动,慢慢的走向他。
在和他说了不到两句话的时间里,司马俊阳无数次想把人拥进怀里,欲望强烈的他都快控制不住了,或者说,他已经有所行动了。
然后,巨大的变数打的他支离破碎,不该是这样的,这不是他预想的卓易的生活。
他应该平安喜乐的在大都市工作,交往了女朋友,或者已经结婚,生活富足,事业小成;可现实却是,卓易在喀尔维亚这样一个常年内乱,坏境恶劣的中非国家当一名风餐露宿,与战火为伴的战地记者,更糟糕的是,他因为救人而感染了埃博拉病毒。
为什么?司马俊阳想问,他不是要去美国念书么?为什么会在喀尔维亚?
等听到他视频中的那句一时冲动,司马俊阳恍然,是因为他,这一切发生的前提是他跟卓易的分手,也就是说他是造成如今卓易命悬一线的推手。
司马俊阳的前半生从不知道后悔莫及的意思,他做决定之前,一定会把利弊权衡的清清楚楚,一旦下了决心,就不再更改,可唯独卓易,从一开始,他就乱了,明明想好了不开始,却一再越界,明明打算不挑明不回应的,可卓易的唇一贴上来,他就什么都忘了,现在也是,他懊悔不已,如果他知道他当初的毅然一推,会把卓易推到今天的绝路上,那他绝不会说出那样的话,那么决然的离开。
“小易,你千万不能有事,如果你出了事,我怎么办。”司马俊阳轻轻贴着卓易的脸呓语,隔着防滑面具的碰触,感觉不到应有的温度和柔软。
司马俊阳甚至有冲动,为了这一刻的相拥,脱掉碍事的防护服,常年的克制训练在这个时候起了关键作用,阻止了他的毫无章法的想法。
念叨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可天不遂人愿,清晨时分,卓易开始发烧,温度不算高,38度,却是出血热发病的预兆。
在亚伦抽血化验,量体温的时候,司马俊阳的脸一直是阴沉的,好像全世界跟他都是仇人的,一双本就野性犀利的眼睛,此刻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中校先生,你能别这么盯着我么,我让你看的手在发抖,还怎么给Joe扎针。”亚伦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注视,无奈的道。
“你继续。”司马俊阳推门出去,粗鲁的拽下防护服,摸出烟点上。
“病毒的隐伏期不是2-21天么?为什么小易会病发的这么快?”终于等到亚伦出来,司马俊阳拽着人问。
“他跟那女孩儿都被弹片扎上,血液直接传染会比接触传染要更快。”亚伦皱眉说,情况变糟糕了,特效药只对前期有效果,一旦开始出现器官衰竭,药送到也没用了。
“药什么时候能送到?我去安排直升机,实在不行,直接去红十字华盛顿总部取。”司马俊阳呼气吸气,让自己冷静。
“中校先生,Joe为红十字做了很多贡献,总部也很关注他的病情,药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我担心是,Joe的病情发展太快,一旦内脏开始出血,特效药的药效就会减弱,有没有用都不好说。”亚伦解释,他能理解司马俊阳的心焦,他自己何尝不是,几年相处下来,Joe对他来说已是个不可缺少的朋友,“而且,Joe在消极抵抗,他压根也没觉得自己能活下去。”
司马俊阳皱眉,卓易不是个悲观的人,“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Joe刚来非洲的时候有个带他的前辈,叫Jim,算是他半个启蒙老师。两人关系非常好,就在半年前,Jim同样感染了埃博拉。Jim治疗期间,Joe一直陪在他身边,他经历了一个月的治疗,受尽痛苦折磨,还是没能熬过去。送Jim的骨灰回国的时候,Joe的情绪非常低落,这段经历可能给Joe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亚伦叹息着说,他送走了一个好朋友,不希望再送走另一个。
“我要怎么做,才能打消他这种心态。”司马俊阳定了定神,细想卓易留遗言,安排后事的态度,认可了亚伦的猜测。
“让他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中国人管它叫执念,医学上称为主观意念,别小看这种意念,那些被判了死刑的癌症患者,很多人就是靠着这种坚持的意念活出了医学上所谓的奇迹。”亚伦尽量用非学术性的语言给司马俊阳描述。
司马俊阳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点点头,“我试试看”。
说是试试看,可其实全无头绪,他们分开太久,他拿不准卓易是否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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