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快走，今天是路朝升旗！”

三中的课间操，每周一都要升国旗，从轮值的班级中选四个男生当护旗手，两个男生当升旗手。今天路朝的高二A班轮值，他此刻正在一丝不苟地按照国歌的节奏拉动旗杆。

每当路朝升旗的时候，所有班级的女生都会全员出动，早早地在国旗杆下排队站好。甚至有女同学为了前排的位置吵过架。阳光下男生身材挺拔，侧脸的下颌线极为精致。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能看到他像小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

“老天爷真的不公平，路朝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学习还那么好，这让人怎么看得上别的男生？”升旗仪式结束后，两个女生手挽手往教学楼里走，边走边低声议论。

“是啊，但是也没听说他喜欢哪个女生，之前一中那个女神追他半年都没成功。”

“我听说他没有父母，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啊？不能吧？”

“听他们班的人说，从来没有人来给他开过家长会。”

“他也不住校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初中和他是一个学校的，他初中虽然也学习好，可不是现在的好学生样子，他抽烟被我们初中政教主任抓住过，还有……”

路朝面无表情的上楼，听着身后传来的议论声，自嘲地笑了一下。烟确实是很久不抽了。初中的时候想学坏，第一步是学抽烟。

初三有一天下课，路朝买了包烟躲在厕所里抽。正当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惬意地眯起眼睛时，学校政教平地一声雷，大喊：“谁在厕所里抽烟？给我出来！”

路朝看了看手里的烟，面无表情地把没抽完的烟扔到厕所里，拉上校服拉链，慢慢走了出去：“张老师。”

“怎么是你？”张老师非常惊讶“你这样的好孩子怎么会抽烟？”

“老师，我没有什么事情可干。”路朝眼睛看向地面，微微耷拉着眼皮。初中的他个子还不高，皮肤很白，只能看到他尖尖的下巴和拉到顶的校服。政教看了看他，有点心软：“没什么事干也不能抽烟啊？这是为了你们的身体着想！把你兜里的烟给我拿出来扔了，这次就不告诉你们班主任了，别让我抓到下次！”

虽然政教放了他一马，但是他再也提不起学坏的兴致。爸妈在沿海城市打工，又给他生了个弟弟。到现在路朝也记不太清弟弟的样子。他们一年不回来一次，半年打一遍电话问问成绩。路朝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有爹妈。就算学习成绩下降也换不回母亲丝毫的关心，只会听见话筒里隔着千山万水的咒骂。从那以后，路朝戒了烟，重新认真学习，顺利考上了三中最好的班级。

课间操回来是语文课，路朝的同桌李天回来就趴下了：“兄弟，我睡一会儿，老师提问就靠你了。”

路朝眯了眯眼：“睡吧儿子，一天就知道睡。”

“语文课又没什么可听的！”

路朝一乐，转头望向窗外。还没有到盛夏，打开窗子很凉快。白纱的窗帘随着风鼓动。老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路朝也开始有点犯困，后桌的张晓晴猛地怼了怼他：“快起来！摄像头转了！”

“摄像头转了”，多么贴心的话语，是全班同学最害怕的事情。这意味着班主任又转监控了，抓到睡觉的学生，下课就是一顿苦口婆心的教育，连厕所都不让去。

路朝一下子醒了，又推了推李天。可惜已经晚了，摄像头早已对准了他们这里。李天拿书挡在前面，做了个哭脸：“完了，下课又得去听念叨了。”

路朝手撑着头，冲着他乐：“兄弟，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