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2 / 2）

方瑜常年待在边境，因此在长安并没有自己的住处，来了这里基本上都是把方晏家当自己家，也因此，当天圣旨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找上了方晏府上。

彼时，长安城大街小巷的茶楼酒肆都聚满了人，一边拼酒一边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圣旨。

“太子才被废没几天，圣上就立小王爷为太子，很奇怪啊，不是听说圣上不喜欢小王爷吗？”

一人站出来道：“也不奇怪吧，圣上也就有三个儿子——太子不成器，就只剩下小王爷和那个没什么建树还不成器的四皇子了。四皇子方殊岩就是个废物，根本不用考虑，而燕王本就是前朝太子，圣上立他不等于把辛苦打下的江山归还回去？看吧，根本没得选。这小王爷天生聪慧，能文能武，领兵打仗也不在话下，除了性子野了点儿，倒是个好人选。”

有人赞同了一句，“说的是，不过，听说小王爷打小跟圣上关系不好，他又老跟圣上对着干，小王爷生性放纵不羁，其实边旅生活比较适合他，所以立太子这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就是因为他们关系不好，小王爷还不听圣上的话，听说小王爷很喜欢一个小姑娘，连进偏殿见圣上都带着，圣上一生气，就把那小姑娘许配给了废太子方余姚。”

“啊？那这小王爷能同意吗？”

一人站出来笃定地说：“我要是小王爷，肯定要江山不要美人。”

众人却不以为然，“你又不是小王爷。”

忽然有人神秘兮兮地凑近桌子，“我倒听说过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众人忙凑了过来。

只见那人神秘一笑，“咱齐方不是信奉神明吗——我听说废太子之前，巫觋大人给了卜一卦，据说是这姚王没有天命，天命落到了小王爷头上……”

此时，方晏府上。

三人围着桌子发呆，陈心曲则用手背托着下巴看着方瑜笑，那笑意很恬淡柔和，但方瑜被看得久了还是感觉浑身毛毛的，不大自在，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丫头，要是那王八蛋逼婚，你会不会寻死觅活说不嫁？”

方晏观察了他们这一对很久了，也有些好奇，“我看你们情绪怪淡定的。”

陈心曲看着他，轻笑道：“我在想，若真的要嫁给方余姚，等到礼成那天，你身骑白马来抢亲，我得多有面子。”

方晏忍不住嗤笑出声，随即又立刻正色，轻咳一声后，简单粗暴评论了三个字，“有志向。”

方瑜早该清楚他的理解是错的，一把拽过桌上的包袱走人，“是挺有面子的，不过我要回边塞啦，私奔，敢不敢？”

陈心曲轻笑道，“只可惜长安这么好的地方还没待够，怪舍不得的。”

两人正打算走，方晏寻着势头也跟着起身了，“瑜儿，你想去哪儿，又准备丢下我是吧？”

经方晏提醒，方瑜方才想起还有这么个活人在，忙眨眼笑了笑，“二哥，等他日风声过去，我自然就回来啦。”

方晏皱眉说:“那要是风声不断呢？”

方瑜无奈地扶额，“二哥，你少乌鸦嘴吧，再说……算了。”

再说老皇帝也不会放心方晏离开，否则就方晏这人缘差到只认方瑜的混账，早在几年前就跟去边境玩了。

方晏也很清楚这点，不过是跟方瑜开玩笑的，便叹了口气，“果然不是亲哥。”

方瑜：“……二哥你够了。”

两人趁着天黑骑马连夜出了长安城，一路顺风得有些异常，直到夜里歧路难行，两人才在郊外找了块地生火休息。

方瑜在一旁用树枝扒拉火堆，陈心曲则闭眼靠在他肩头，似乎睡着了，但人又是清醒的，“我心里有点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你说，我们就这么跑了，圣上会善罢甘休吗？”

方瑜微微一怔，然后用树枝捅了一下火堆，毫不在意地道：“我记得你问过我一个问题——我若坐拥了天下，还会记得你吗？我的答案永远不会变，如果只能选一个，我想说，我对这天下没兴趣。”

陈心曲顿了顿，评价道：“换作是我，我就选这天下。”

方瑜：“……为什么啊？我都没选。”

陈心曲却摇头道：“因为我不懂，为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方瑜无言以对，只好道:“那你呢？倘若那些混蛋逼你，你会怎么办？会不会放弃我？”

陈心曲依旧闭着眼睛，伸手环住方瑜的腰，幸福又洋溢在了眼角眉梢，她轻声笑道：“你会来救我的呀，我为什么要放弃？”

方瑜却忽然一本正经起来，“那好，丫头你记住，无论别人跟你说什么，只要知道我一定会付出一切代价来找你，千万不能妥协。”

陈心曲嗯了一声，声音变得有些微弱了，似乎要睡了，方瑜看她一眼，不免叹了口气，“我已经让王映回边境调人了，这一行恐怕真的会很难回去，所以丫头，你要有心里准备。”

陈心曲应了一声，“如果非要我放手，大不了殉情，也算轰轰烈烈了一场。”

方瑜忍俊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就稍微用力推了一下她的头，“胡说，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活着，死了还轰烈个屁。”

陈心曲嗯哼几声，又低声呓语:“那就到时候看吧……你别动，我好困。”

方瑜轻笑一声，道：“那你睡吧，没准儿明早醒过来，就到边境了。”

陈心曲小声嘀咕了一句，“哪儿会有那么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