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程世清是在听到“嘭”的一声的时候停下的动作,他循着声音找到了自己亮着的手机屏,赫然显示着和年年在通话中,温延已经躺在床上蒙着眼睛痴痴地笑出了声。
他的嗓子哑着:“我故意的。”
程世清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拿毯子擦了下身体,翻身下床套上衣服,温延赤裸着身体爬起来揪住他衣角,眼底氤氲着水汽:“我错了,先生。”
“是我的错,以后不要再联系了。”程世清拂开了他的手。
温延额头抵在床上,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为程世清而哭,明明也是一个男人,却为了另一个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男人流泪,温延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是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只是因为在销售会上见了他一面就念念不忘,是自己伤害了贺年,而贺年明显什么都不知道,是自己为了一己私欲,揭露了两个人丑陋的嘴脸。
程世清车开的飞快,上车之后又接到老宅的电话,老何说小少爷不知道为什么跑出去了,好像生了很大的气,程世清攥紧了方向盘,又担心贺年这么晚了会去哪里,一方面心里又不合时宜地升起了一丝淡淡地窃喜,贺年为什么因为父亲的情事而大发雷霆,他不免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贺年平时会去的地方不多,程世清在老宅外面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却接到王妈的电话,说贺年气冲冲地回了家,窝在后院里,她手足无措,只能向先生汇报,程世清放下了心,像小狗一样生气了往家跑,他笑着摇了摇头,又嘱咐王妈打个电话给老宅让老爷子别担心,自己驱车往家赶去。
贺年果然在花房里,这里是贺年除了秋千之外最喜欢待的地方,这里的许多花和盆栽摆设都是贺年亲自买回来布置的,他窝在毛毯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一盆水仙,目光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程世清在玻璃门外站了会儿,敲了下门,贺年像被惊到了一样,一下子弹坐了起来,看到程世清又把脸转过去,是拒不想见的意思,几缕黑色的头发从白色的羊绒毯子边上露出来,更衬的脸色十分的苍白。
程世清心被揪了一下,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找上温延,他拿备用钥匙开了门,半膝蹲下来从后面抱住了贺年,贺年他怀里挣扎起来,他的拳头砸在程世清的肩膀上,背上,程世清闷哼着不松手,贺年咬住他的肩膀,直到尝到铁锈的味道才干呕了一声,程世清连忙松开他,只见他满脸的眼泪,嘴角还有血迹,苦涩地开口喊道:“年年。”
“我不想看见你,你太脏了。”
贺年抹了把嘴上粘上的血,低着头,语气里有哽咽,也有愤懑。
程世清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一个“脏”字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是的,他就是这么脏过来的,不脏哪里会有贺年?而如今,他又因为对贺年抱着的龌龊心思,继续脏着,他从肉体到灵魂都脏得很!
程世清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贺年裹紧了毯子,他现在觉得很冷。
贺年在花房里睡了一夜,好在花房里设有恒温系统,并没有冻着,王妈来喊他吃早饭,她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少爷躲在花房不肯出去,先生又在书房里抽了一夜的烟,贺年恹恹地对她摆了摆手,王妈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程世清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胡子也没刮,显得整个人沧桑极了,他听说贺年不肯吃饭,懊恼地叹了口气,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片刻后拨通了贺年班主任的电话要来了孙乾的联系方式,或许同龄人之间好沟通些,他实在是一步错步步错,无可辩驳,也无可回头了。
孙乾来的很快,他还是第一次到贺年家里来玩儿,以前总觉得程世清严肃,今天看他却透着疲惫,是一副很为儿子伤脑筋的样子,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暗暗好笑,这对模范父子也需要别人来调停,直至见了贺年,他才大吃一惊,贺年居然比他爸爸还憔悴不堪,嘴唇都起了干皮,贺年见到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语气很轻:“他让你来的?”
孙乾从茶几上倒了杯水,逼贺年坐起来喝了一口,看着贺年翘起来的头发,心里疑惑不解,强笑道:“你小子,回来也不给我带礼物,你这个样子好看的很,我要是拍下来发给全校爱慕你的女生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脱粉回踩呢!”
贺年没什么力气,只白了他一眼,不过有孙乾插科打诨,他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只是到底郁结于心,眉间萦绕着忧郁的神色。
孙乾见他似乎缓过来了,想到程世清的请求,凑近了些问道:“你和你爸闹这么大别扭?和哥说说,别闷在心里。”见贺年欲言又止,他急了“你还信不过我?兄弟白做了?”
贺年见孙乾像是要认真恼了,且他这么些年也就孙乾一个知心朋友,终于还是忍住翻腾的心理和盘托出。
听了这么个故事,孙乾的嘴巴张的老大,又在贺年痛苦的眼神里默默闭上了,他挠了挠头,突然问道:“你歧视同性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