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高山村临近清河市，没有开发到，还是个比较落后的小村庄，家家户户基本靠种田为生，也有几个在外地打工的，勉强混口饭吃，村里水泥地也没修，坑坑洼洼得，就是这样破败的村庄，这天竟然开进一辆崭新的轿车，村里人叫不上名字，跟在后头小声议论着。

车子艰难地在泥地上前进，废了好些时间拐了几个弯，终于在一户人家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他看也没看蹭上的泥，面容急迫，隔着篱笆院子喊道：“请问，贺芳菲小姐是不是住这里？”

院子里没啥动静，有好事儿的村民忍不住用蹩脚的普通话搭腔：“这儿没人住，你找贺家妞？她年前就死了，娃娃才那么点大，也是可怜滴很，唉……”

男人顿了顿，瞥了眼后车座，从口袋里掏出包香烟，抽出几根递过去，又问道：“什么情况？麻烦大哥您给说说。”

“嘿，你们城里人恁客气！”村民笑地露出一口黄牙，熟练地把香烟夹到耳朵后头，声音也大了许多，“要我说老贺家妞子长得是真漂亮，那时候嫌在村里种田苦，非要去城里闯，倒是经常往家里寄信寄钱，一下子就几十张红票子！说是在外面挣着大钱，其实啊，大家伙都猜她…咳，干那个嘛，不过妞子也是真孝顺，从小没娘，就这一个爹，老贺头生病人姑娘把老爹接到城里看病，听说是做牛做马伺候，可惜这老贺头不是享福的命，熬了几个月还是走了！贺家妞回来葬他老爹的时候，我婆娘和我说贺家妞看着像有了身子，果然过了大半年贺妞就回村了，真带了个小娃娃，可惜了年前贺妞不知怎地病死了，娃他叔叔婶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于的，又都穷，唉……这会子怕是在后面田里挑荠菜呢！我给你喊喊去，你等着啊。”

村民叼着烟，一溜儿跑到后面去喊人，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孩儿从田间小路慢慢走过来，他才一点点高，穿着明显大一号的衣服显得整个人更瘦了，脸色有点苍白，明显的营养不良，只有眼睛又黑又大，沉默地看着这些人。

车里又有了动静，男人连忙拉开后车门，“程先生。”

程先生点了点头，他相貌年轻英俊，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看着有点凶，围观的村民们都拄着农具稍微站远了点，他看到小孩儿的时候脸上才稍微松动了些，走到小孩儿面前，半蹲下身子，语气放轻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两只沾满泥巴的小手往后藏了藏，迎着他的目光，小声说：“贺年。”

“贺年，好。”程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拉着贺年的手，贺年挣了挣没挣动，程先生仔仔细细把他的手擦干净，握在手里，正好一巴掌，“你七岁了是不是？

贺年从来没和别人这样亲近，就连母亲也没这样拉过他的手，事实上，自从他有记忆，母亲就一直躺在床上，叔叔婶婶帮忙照料，对他也没有什么温情，他小脸上满满的疑惑不解，只是不肯说，仍然小声回答：“是”。

程先生笑了笑，他摸了摸贺年的头，看着贺年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跟我走吧，我来养你。”

贺年有点惶惑，他眨巴着眼睛，不自觉咬了下嘴唇：“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我和你妈妈的孩子，我有责任照顾你”。

村民们议论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先前的男人四周扫了眼，可是声音还是没小下去，大家伙总算见着老贺家女婿了，要知道那时候贺家妞一个人带着娃回来，村里可是说什么的都有，这会见到人爸爸，可不得使劲八卦。

贺年不安的向四周看了眼，可是没人给他解释，于是他又看向对方，“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程先生顿了下开口：“因为我以前不知道你的存在。”

贺年觉得一切都太奇怪了，他莫名其妙突然多出一个爸爸？这个爸爸应该是个城里人，穿的很好看，长得也很好看，连说话都很好听，应该只有城里人会这样，虽然他从来没出过城，他身上很香，看着他笑，还用很软的手帕帮他擦泥巴，这太奇怪了。

程先生摸了摸他的脸，小脸上没什么肉，下巴尖尖的，贺年偏了偏头头，“我不知道，妈妈没和我说过。”

程先生站了起来，仍然牵着他的手，“她不敢说，不过现在我知道了，肯定是要带你回家的。”

他没有问贺年愿不愿意，只说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