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喻瑾之已经不记得几天没去找过林渊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渊,果然,南梁的使臣回去之后,南梁又发起了一场战役,林渊的父亲已经战死了,他不敢告诉林渊这件事,因为如果林渊知道了,肯定受不了,朝中早就乱作一团了,战场已经无人可派了,好几个大臣提出让林渊重回边疆,毕竟林渊在战场上待了两年,熟悉南梁的战术,派林渊去最合适,他又何尝不知道林渊是最合适的,但他只想把林渊圈禁在宫里,别说战场了,将军府都不想让他回。
林渊那天被喻瑾之折腾出了一身的伤,躺在床上养了两三天才勉强能下床,他在寝宫里来回走了走,窗缝里透进了一丝阳光,他伸出手去接住了那缕阳光,苦笑了一声,前两天喻瑾之在他睡着以后,还会来看看他,他其实睡得很浅,喻瑾之一碰他,他就醒了,只是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喻瑾之了,这几日干脆不来看他了,昨晚他又等了整整一夜,还是没有等到喻瑾之。
两个人就这么彻底结束了吗?小德子悄悄推开了门,打断了他的伤感。
“林将军,是我,林夫人托我偷偷给你一样东西。”小德子也不清楚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渊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弃妃一样,被关了起来,他也不敢乱打听,只能平日里想办法帮林渊和自己的母亲传点消息。
林渊干净走了过去,拿过了小德子手里的香囊,这是他父亲的,他也有一个一样的,这是父子两个出征前,母亲给他们绣的,但是这个香囊现在沾满了血,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父亲出事了。
为什么喻瑾之不告诉他?他的父亲已经战死沙场了,还要把他继续关在宫里,平反完叛乱以后,石将军已经被砍头了,朝中除了他,已经没有其他合适派往战场的武将了,喻瑾之这个时候还不放他去战场,这江山是不打算要了吗?
“你快去,把皇上叫来,我要见他,他要是不来,我就撞死在这里。”林渊攥紧了香囊,父亲死了,他的心口疼的没法呼吸,拼命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才把眼泪压了回去,可是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他必须要找喻瑾之问清楚。
小德子一看林渊成了这个样子,赶紧去找皇上了,喻瑾之在来的路上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他想法设法的想要瞒住林渊的事情,还是让他知道了。
喻瑾之推开房门,林渊一拳就打了过来,他没有想到林渊会动手打他,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喻瑾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父亲出事了?”林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这么多天,被凌辱的委屈,被圈禁的绝望,把他压得快崩溃了,现在他的父亲也没了,如果不是因为还要护着喻瑾之和母亲,早就想自行了断了。
“我想等你身体好一点再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用辛苦的瞒着你了,你放心,姨父的尸体已经运回来了,我会把他厚葬的。”喻瑾之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他已经好几天没见林渊了,早就想的发疯了,林渊怎么又瘦了,他慢慢的走过去,想摸摸林渊的脸,结果被林渊伸手打开了。
“你放我出宫,我要去见我父亲最后一眼,我们两个的事情,先放一放,等我从战场上回来再说。”
“我说了,你父亲的尸体已经运回来了,不用你去战场。”喻瑾之被打开的手就这么举着,现在林渊连被他碰一下都不愿意了吗?
“你不打算派我出征吗?那你想怎么着,把我和我父亲辛辛苦苦守了两年多的城池,全都割让给南梁吗?”
“对啊,我是这么打算的,南梁要多少我就割多少,但是你别想再回边疆!”喻瑾之看着林渊的眼睛,又往前走了几步,他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让林渊去打仗了,“而且你不也不喜欢打仗吗,这不正好合了你的意吗?”
“我是不喜欢打仗,但是我也不想你这么践踏先皇和我父亲的心血,南梁这次怕是不光要割地了吧,他们的目的怕是要攻下整个北燕啊!”
“那又如何,这江山我已经不稀罕了,我现在心里时时刻刻想的都只有你,林渊,要是北燕亡国了,你还会一直在我身边吗?”喻瑾之终于问出了一直压在他心底的问题,终于解脱了,他屏住呼吸,等着林渊给自己一个答复。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江山,多少将士拼死帮你守住的北燕,我决不允许就这么葬送在你的手里,喻瑾之,若是你我生在普通人家,你心里只有我没什么错,但是你现在是北燕的国君,你不能这么想!”
林渊愤怒的抓住了喻瑾之的肩膀,恨不得再打他几拳把他打醒。
“你还没告诉我,如果我不是皇上了,你还会不会在我身边呢?”喻瑾之终于如愿以偿的摸到了林渊的脸,另一只手使劲的擦了擦眼泪,不能让泪水模糊了眼睛,不然看不清林渊的脸了。
“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就不会陪着你了,和你是什么身份没有一点关系,既然我现在还活着,那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帮你守住江山。”林渊看着喻瑾之的样子,这些天来压在心里的怨恨全都消散了,“喻瑾之,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全都不计较了,你放心,我不会死的,等局势稳定了,我就立马赶回来,好不好?”
喻瑾之紧紧地抱住了林渊,这些天来,他一直过得提心吊胆,那天在气头上对林渊做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听到林渊说原谅他了,终于绷不住了,眼泪浸湿了林渊的衣服,等他平复好情绪,趴在林渊的耳边轻声说,“不好,你别想离开我半步,你就在宫里好好地待着,我会派其他人出征,乖。”
“但是朝中还有人可派吗?就算有人的话,也不如我了解南梁的战术啊,你别再把我这么关着了好不好?我是人,不是你养的狗。”林渊真的是被气急了,喻瑾之怎么这么固执,为什么不肯放他走。
喻瑾之抬起头来,吻了吻林渊的眼睛,他没有告诉林渊,就算是他去了战场,也没用了,后续的粮草也供应不上了,他的父皇,除了给他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什么也没给他留下,战场上现在比以前还要凶险,他不能拿着林渊的命开玩笑,况且,去了边疆,说不定就会遇上那个玄至,到时候他不在林渊身边,还不知道那个臭道士会做些什么,玄至肯定也知道北燕快完了,不然不会一直催着自己放林渊走,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绝不允许玄至趁虚而入。
“你不用管了,过几日,姨父就要下葬了,到时候我陪你去。”喻瑾之顺了顺林渊的背,想让他先平静下来。
林渊看着喻瑾之是真的不打算让他走了,就不再和他争吵了,只能另想办法了。
因为父亲的葬礼,林渊终于有机会踏出宫门了,他必须想办法趁着这次机会逃走,毕竟自己在军营待了两年,哪怕没有帅印,将士们也暂时会听自己的调令,等他到了边疆,喻瑾之肯定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由着他去了,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北燕的边关被攻破。
他早就让小德子给自己的母亲传过消息去了,到时候会帮着他想办法逃走,和母亲一起把父亲的棺材葬进了祖坟,林夫人求喻瑾之让林渊留在将军府陪她一晚,喻瑾之也没法拒绝,就答应了,留了一队的侍卫把将军府围住,自己回了宫。
林渊看着自己母亲悲伤地样子,心里很是难受,最难熬的那几天自己也没能陪在母亲身边,让他很是内疚。
“渊儿,你父亲已经死了,我不能再看着你去送死了,德公公跟我说,你想重新回战场,我和皇上的意思一样,不想让你去,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做娘的心啊。”林夫人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从嫁入将军府的那天开始,她就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现在丈夫已经战死沙场了,她私心的不想让林渊再去冒险了。
“母亲,原谅你生了个不孝子,现在已经到国破家亡之际了,我身为北燕的将军,岂能因为怕死而躲在这京城里,你放心,我一定会安全的回来的。”
林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母亲,他也明白,这一去肯定凶险万分,可是他的父亲从小就告诉过他,身为北燕的臣子,就该为自己的国家死而后已,尤其是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临阵退缩。
林夫人泣不成声,知道拦不住林渊,就摆了摆手,“去吧,我就知道拦不住你,你换好衣服,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走吧。”
林渊跪下给自己的母亲磕了三个头,狠狠心就离开了,他让家丁引开了侍卫,自己翻墙离开了将军府,骑上快马就离开了京城,等他赶到了战场,才意识到形势有多严峻。
军营里还有几位一直跟着他父亲的副将,见林渊回来了,看到了一点希望,林渊赶紧集合了全部的将士,北燕坚持到这一天,兵马粮草都已经快没了,林渊用仅剩的一些粮草坚持了两天,南梁的军队不停地进攻,他是真的快要撑不住了,难道自己真的守不住北燕了吗?
喻瑾之知道林渊逃走了,急的立马要去把他找回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们死死地拦住了他,他不停的派人去传消息,催着林渊快点回来,但是林渊迟迟不归,难不成林渊真的打算为国捐躯,死在战场上才满意吗?那他怎么办啊?
“林渊,你快回来好不好。”喻瑾之自己一个人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上一次就是从这里把林渊等回来了,这一次,他还能把林渊等回来吗?
“小德子,你去将军府,把我姨母接进宫来,快去。”他已经等了太久了,再等下去,他怕林渊真的会出事,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只能这样做了。
毕竟自己和南梁是老对手了,在背水一战的情况下,北燕勉强打了几场胜仗,算是暂时把城池给守住了,情况开始有了些好转,林渊想着再撑一段时间,起码得争取到和谈的机会,不然以南梁的贪心程度,是不可能轻易撤兵的。
林渊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能收到喻瑾之催他回去的圣旨,开始他还正儿八经的跪下接旨,后来再有宫里来的人来传旨,他都直接拿过来就放在一边了。这次喻瑾之居然送了一个盒子过来,难不成这次不催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