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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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加好友申请的时候，十二月已经过去了一周，那是周二，程想正在去食堂的路上。
他和几个同学一块儿，手机忽然传来“叮”的一声，程想只看了一眼，就让同学先去吃饭，自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慢慢回复起消息来。
加他的人自称是《未闻》杂志的主编，说是他投的稿件被选用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想问他地址等信息是否有改变。
程想这才反应过来，是他暑假时心血来潮投了稿过去的那本杂志。时隔这么久，没想到被选用了，他差一点就要忘记。
主编姓曾，先解释了一番来稿太多，以至于刊登时间较晚，看他在邮件里说明了自己是高三生，猜测他会不会因为上大学而更换住址和电话，所以先加了他留在邮箱里的QQ，以便过两天样刊到编辑部了给他寄过来。
程想的电话号码不曾更换，他把江大的地址发了过去，曾主编象征性地夸了一句这个大学不错。程想谢过他，想起那篇稿件的内容来。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表明自己对肖懿泽的感情。原以为会石沉大海，没想到竟然有了回音。
说起来，篮球赛过后的这一周，他和肖懿泽几乎没怎么联系过。是故意不联系的，但又不是那么故意。
那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肖懿泽仍然抱着程想，程想已经不记得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知道脑子里的烟花不停地炸，心脏也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两人睡着后靠得极近，程想窝在肖懿泽怀里，周身都暖融融的。
可是很快他就无法这么安然地享受这份温暖了，他的身后，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正戳着他。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晨起时会这样，再正常不过了。
程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被窝里的温度逐渐攀升，到了他有些承受不了的程度。
天光蒙蒙亮，其他三人还没型，程想小幅度地向外挪，其实根本没有空间可以让他往外了。
他一动，肖懿泽就跟着醒了，醒来的一瞬，他就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状态了。然而他不想就这样放过程想了，手臂用力一收，程想就再次被他紧紧地圈在怀里。
知道他醒了，程想动作就稍大了点，“肖……”
“让我抱会儿”，肖懿泽的呼吸喷到他耳朵上，暗哑的声音透过耳膜传到他心上，一下一下的，落地有声。
程想不再动了，肖懿泽就把他抱得更紧，额头抵在他的肩上，眼睛从始至终也没睁开过。
程想没再睡着，又等了不知多久，宿舍几人都起来了，程想和肖懿泽才起。似是双方都觉得尴尬，从起床到出门，两人都没说过什么话。
程想去食堂买早饭，而后去上课，肖懿泽则是连早饭都没吃就回了学校。
接下来的一周，他们都没怎么联系过了。
直到今天收到稿件被使用的消息，程想才从这些天的混沌中清醒过来。
昨天晚上在某公众号上的看到的一句话忽然出现在脑子自——梦里我落入大海，却恰好长出鱼鳃。
肖懿泽曾说过自己和张灏不一样，也说过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那什么人是最重要的人呢？
他这么优秀，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可他至今也没有谈恋爱，这是为什么？而且，大学里面，同性情侣并不会被视为洪水猛兽。他就曾经看到过，在图书馆里面，有两个男生偷偷地牵了手。所以肖懿泽，应该也知道这一群体的存在吧。
也许……肖懿泽那样对他，不是情急之下忍耐不住了，而是也有点喜欢他呢。
那些和肖懿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断闪回，他抱着自己的腰，揽着自己的肩，帮自己擦掉嘴边的污渍，永远向自己倾斜的雨伞，背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勇敢一点、自信一点地认为，他在落入这片名为肖懿泽的大海时，也那么刚好地，长出了能够让他在海里畅游的鱼鳃。
也许他向肖懿泽表白的话，结局并不会那么糟糕。
程想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激动，可他长久以来的压抑却拖住了他想要跨出去的这一步。尤其是，下午下课时，他收到了肖懿泽的消息，说他在食堂门口等他吃饭。
程想匆匆地去了，肖懿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与他说这一周都在忙学生会的事情。原来他们联系少了，只是因为他太忙了。
也是，血气方刚的男生会有生理反应很正常，所以他抱着程想缓解一下，也是迫不得已，对于他们这样的直男来说，也许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吧。
可事实却是，肖懿泽意识到自己做得有点过了，不知道怎么面对程想，生怕他察觉到自己的不轨意图，所以才不敢联系他。
一周过去，又挨不过心里的想念，才鼓起勇气来找程想，故作一番若无其事的姿态。看到程想并没什么反应，七上八下的一颗心又落回原地，好像轻松了一些，但又更难受了一些。
又过了几天，曾主编给程想发来一张图片，拍的是快递单号，提醒他记得到时去签收。
十二月的天越发冷了，程想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往教室走去。
他和肖懿泽又回到了以前的关系，脖子上这条围巾还是他前几天送的，拿给程想的时候还叮嘱他注意保暖，江城不比禾川，可能很快就要下雪了。
程想很想像以前一样，肖懿泽给他，他就收下，可不知是那本刊登了他对肖懿泽感情的杂志正在寄来这一事实，还是那之后美好得过分想象，都让他在收到肖懿泽礼物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得多了一点。
江大的考试安排得早，时间拉得长，他上午有两门，下午有一门。明天就是平安夜，肖懿泽学校组织了活动，他答应了他过去玩玩儿，正好考完放松一下。
还有一件值得高兴地事，因为北方下大雪而滞留了几天的快递，预计今天就能到了。
上午的第一门考试结束，程想开了手机，果然收到了快递的消息。他心情愉悦地笑了笑，又把手机调回了飞行模式，开始准备下一门考试。
肖懿泽今天没课，考试又在元旦过后，便打算中午找程想一起吃饭。最近因为程想要考试，他们都没一次吃过饭了。
刚进江大校园，他就给程想发消息，那行字一直转着圈就是发不出去，肖懿泽查了查，这才发现手机欠费了。收起手机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李方黎和袁恒，他们上午只有一门考试，这会儿正打算到学校外面去吃饭。
李方黎先同肖懿泽打招呼，“肖哥，又来找程想啊。”
肖懿泽点点头，还没开口说话，李方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接着道，“肖哥我给你说个好玩的事儿，袁恒这小子一心想谈恋爱，现在还是个光棍儿，人家程想一心钻到书里一起，反而有人向他表白……”
“有人跟程想表白？”肖懿打断了他，语气不太友好地问道。
李方黎还未出声，袁恒便道，“可别说了，看来我注定是孤家寡人一个啊。”
肖懿泽没理袁恒幽怨的叹息，再次向李方黎确认，“有人给程想表白了吗？”
“对啊，那人是我女朋友的同学，不过……诶诶诶……肖哥你怎么走了？”
李方黎话才说到一半，肖懿泽就径直走了。他正要说程想拒绝了呢，为此他女朋友还向他吐槽了一番。
肖懿泽心里有气，却是对自己的。他只想到自己不谈恋爱，却忘记了程想也是会有人喜欢的，他的程想，那样好的程想，当然会有人喜欢啊。
一直以来他都像个缩头乌龟，只要程想还是单身，他就觉得他是自己的，从来没有正式想过，他和程想的关系到底要如何维持，以好朋友的身份可以粘在一起一时，但可以粘一辈子吗？
正心烦意乱时，忽然听到程想的名字从前面两个男生嘴里说出来。
“3班那个程想，我觉得他是个gay。”
说话的人声音不大，特意压低过凑到同伴身边说的，肖懿泽却第一时间握起了拳头。
“你别乱说，人家可是学霸！”
“学霸怎么了？学霸就不能是gay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gay的？”说话声音又小了一点，但掩饰不住浓浓的八卦味道。
“哼哼……”是叫人十分不爽的笑声，“之前游泳课，我看到过他在更衣室换衣服，我操了，皮肤又白又嫩，腰也细得很，更衣室里就没几个人，他愣是磨蹭着没脱裤子，应该是等到我们都走了才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