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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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麦当劳里，到处都是交谈声，就属他们这一桌最安静。

肖懿泽拆了个汉堡给程想，程想接过去，把上面的那一片面包揭开，又把剩下的递到肖懿泽面前，"我不吃这个肉。"

其实程想只是很正常地在表达自己的诉求，可碍于他哭过之后有鼻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肖懿泽看看程想的表情，又看看汉堡，放下手里的可乐去戴塑料手套，一边无奈道，"行吧。"

他捏着那块肉咬了一口后放到餐纸上，又评价程想，"挑食。"

两个人都尽力吃了，还是没吃完，肖懿泽便打包好带回家。

他们一起出了麦当劳，迎面一阵冷风吹来，肖懿泽就单手把程想的帽子戴上了。他伸手拦了一辆车，先打开了车门，才对着一旁的程想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程想踟蹰了一下，拒绝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肖懿泽简单明了地抛出四个字，"上车，程想。"

程想便又乖乖地坐了进去。

出租车在夜色里疾行，两旁建筑不断后退，上了跨江大桥，风声都大了许多。

一路上他们的交流都不多，车子开到程想家的小区外面，停稳后肖懿泽直接越过程想，把他那侧的车门打开了，回身时拿手拍了拍程想的后背，温和道，"周一见，程想，也就是后天。"

车内光线不算明亮，程想就着这点微光看着眼前的肖懿泽，他觉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他掌心隔着衣服传递过来的温度。

想到这里，程想生出了一些莫名的勇气，他朝肖懿泽点点头，"嗯，周一见。"

程想一下去，司机就要发动车子，肖懿泽赶紧一拍前座，"师傅，等会儿！"

他扭头看向程想离开的方向，看他在最靠近小区出口的单元门外停顿了几秒钟，才伸手推门走了进去，楼层随着他的攀爬亮起灯来，随后停在了3楼。

又等了会儿，大概是程想开门进去了，整栋楼都归于黑暗之中。这时候，肖懿泽才开口叫司机出发。

开出不远，司机忽然问，"那是你们同学啊？"

肖懿泽看着窗外道，"嗯。"

司机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们这些学生还挺讲义气的，你对他这么好呢。"

肖懿泽安静地坐在车里，不再回话了。他忍不住拿张灏甚至江城那群朋友跟程想作对比，他们都是他的朋友、兄弟，但程想跟他们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

他无声笑了，说不上来就说不上来吧。反正他就是觉得，跟这群不着四六的比起来，程想好太多太多了。好到谁也不能欺负，只有他可以。可是念头转到今晚的程想身上，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最后得出结论--就连他自己也不可以欺负程想。

程想开门进屋，程安他们已经歇下了，也或许是不想面对他吧。

进来后没看见他们，程想反倒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们。站在门外的时候，他握着钥匙的手好几次抬起又放下，只是一想到肖懿泽说他是最好的，他就仿佛拥有了很多很多的力量。

洗完热水澡躺在床上，肖懿泽的信息也跟着来了，他只是道了声晚安，又再说了一次周一见。

闭上眼睛之前，程想突发奇想，如果自己拥有仙女棒的话，那肖懿泽就是他的魔法了。再难以承受的事情，只要看到他、在他身边，就都可以忍受过去。

直到寒假结束，肖懿泽都没有在程想面前提过一个字，关于他去做心理咨询的事情，他就像是选择性遗忘了一样。

兴许是再一次被心理咨询师的话打击到，又或者是年前年后都有许多事要忙，程安和苏颖也没再带着程想去看病了。好在高二下学期就开始上晚自习，程想要面对他们的时间又减少了些。

寒假没什么意外，肖懿泽照例到江城过年去了，除夕晚上12点一到，他立马给程想发来了新年快乐。白天的时候，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程想录了一段雪扑簌簌落下时的声音，程想便把这段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

今年的寒假，好似和去年没什么不一样。

只有肖懿泽自己知道，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面有多么柔软。

两人到了新的一年还在被窝里聊天，肖懿泽忽然问，"程想，等高三了，再下雪的时候我们去看吧。"

程想不明所以，"可是禾川不下雪啊。"

肖懿泽在手机这头笑了笑，发过去几个字，"你就说看不看吧？"

不管他说的话能不能实现，也不管他会用什么方法来实现，程想都选择全盘信任。

他往被窝里缩了缩，回过去一个"看"字。

肖懿泽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