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12

学习总是很无趣的，哪怕是重点班的学生，天天学也会有倦怠期。何况夏天气温升高，午后白花花的太阳晒得人直想睡觉。

也许是临近高考，时间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前跑，也得益于此，高二高三有了个4天的"高考假"。他们要给高三的考生腾考场，乐得回家清闲几天。

4天假期中，肖懿泽第一次单独约了程想出来玩，目的地是城南的影像店。

程想到的时候，肖懿泽已经挑好了一部电影，见他来了，笑着道，"你到了，走，大哥请你包场看电影。"

肖懿泽带着他往影像店的小放映室走，程想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去年的那个暑假。

去年更晚一些的时候，他第一次遇见了肖懿泽，在这间凉爽的影像店里；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目睹了两个男生接吻，然后开启了一个很不愉快的开关，直到他再次遇见肖懿泽。

遇见肖懿泽之后，不愉快的开关变得能够被控制了，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总是开心的。每天每天，程想都很期待去学校的日子。

现在，他们要一起走进这间启蒙了程想性取向的放映室，像当时的那两个男生一样，坐在里面，在私密的空间里看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电影。

只是他们不会接吻，就连牵手也不会有。

即使程想早就知道自己对肖懿泽的感情超出了友情，也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过界，他仍是义无反顾地跟着肖懿泽走了进去。就算只是他自己的假想，他也愿意保留这份甜蜜的假象。

电影是张国荣的经典影片《霸王别姬》，两人都看得很认真，一言不发。结束之后，他们坐在黑暗里没有起身，似乎还沉浸在里面。

最终是肖懿泽先开了口，同程想讨论了一些电影里的剧情，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会儿，肖懿泽忽然道，"程想你谈过恋爱吗？"

程想能感觉到，肖懿泽正在看着他，他抿了抿唇，在黑暗里摇摇头，"没有。"

肖懿泽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肯定被你爸妈管得很严。"

程想不置可否，肖懿泽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放映室里的光很暗，但两人距离近，程想盯着肖懿泽的脸思索，面前的人是什么样的呢？

爱笑的大男孩，擅长运动，人缘很好，虽然看着对什么都无所谓，却懂得照顾周边人的感受。帮助他护着他的时候，给了他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在他心里，肖懿泽就是很好很好的。

程想动动嘴唇，"我喜欢，很好的人。"

肖懿泽提高了点声音，"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这世上好人多了去了。"

程想没接话，世界上的好人很多，可是肖懿泽只有一个啊。

他正沉思着，肖懿泽却忽然靠近，手臂一伸撑在了程想座椅的扶手上，把他圈在自己和椅背之间。程想猝不及防，往后缩了缩。

肖懿泽却没有停下，反而向他靠得更近了，"那你觉得，我好不好？"

程想的手死死地贴着身下的座椅，五指都用力地蜷缩起来，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他抬起头，眨了下眼睛，"挺，挺好的。"

面前的人心情很好地笑了一声，慢慢退回自己座位，程想便鼓起勇气问了肖懿泽同样的问题。

肖懿泽先是"嗯"了一会儿，又道，"我想想啊，"须臾才开始进入正题，"我喜欢乖的，学习成绩好的，最好是可爱一点。"

也许是黑暗给了程想安全感，他大胆地把自己框进肖懿泽说的条件里。乖的话，他从小到大都很乖，爸妈从没说过他不听话；学习成绩也不错，几乎全是第一名；至于可爱，他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可爱，但肖懿泽曾说他带着耳罩很可爱，那……就也算吧。

这样想一想，他倒是挺符合的。

程想抿着唇带出一个很矜持的笑来，压不住的嘴角泄露了他心底的高兴。

只是窃喜到他走出放映室就消失了，外面是另一个世界，真实的，没有幻象的。

但肖懿泽却有点愣愣的，刚才程想问他喜欢的类型，他几乎是比对着程想本人说的——又乖又可爱，还总是考第一。

要说年级上还能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人选来，肖懿泽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考第二的倒是个女生，年级前三在国旗下受表彰的时候肖懿泽曾看到过一次，可她跟可爱完全沾不上边；至于考第三那个又黑又瘦的小子，更是不乖不可爱。怎么想，都只有程想最能入眼。

放假回来后的学校空了三分之一，高一高二望着黑黢黢的高三教学楼兴叹，直说时间一去不回返，又道有花堪折直须折，不要错过了之后想回头都找不到人。

兴许是高考后遗症太过强烈，返校听取志愿填报的学长学姐又给浇了一把油，这股火便越燃越烈。于是，有些女生便踩着高一的尾巴，想要折一折花了。

临近期末，程想总爱往图有一条走廊可以直通图书馆，方便学生节约时间。程想往常都是走这条路来回的，但今天他已经在图书馆坐了两节课，回去的时候便打算绕着教学楼后面的小路走，权当活动筋骨了。

这条小路少有人走，一侧是教学楼的背面，一侧是围墙，围墙前面还栽种了一排高大的树木，饭后散步和消食倒也不错。

程想没打算偷听的。

他沿着小路的斜坡往上走，树影摇晃，安静的路上只有知了的鸣叫声。刚拐过弯儿，一个女声便传到了程想的耳朵里。

不用猜也知道，大概是哪对小情侣在偷偷约会吧。

程想停住了脚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此时路上没人，他贸然走出去可能会打扰人家约会。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肖懿泽"三个字将他钉在了原地。

"我是12班的张嫣然，你每次打篮球我都有和同学去看，就，关注了你很久了。肖懿泽，我还蛮喜欢你的，就感觉你打篮球的时候特别好看，当然了，不打篮球的时候也很好看。据我所知，你没有女朋友吧？你看我行不行？"

原来是，有人在向肖懿泽表白啊。

女生故意用无所谓的口气说着无所谓的话，其实害羞和紧张都深深地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