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下午五点半，招标会准时结束，大部分与会人都离开了会议室，余下的三三两两在互相递名片。

许一垂着头整理需要带走的文件，从秦越的角度看，许一的侧脸白的莹润透彻，发旋都透着温柔和倔强。他知道一会那人会从文件里抬起一双水潋潋的眼睛，眉目含情，然后叫他一声：“哥。”

他想起许一在二十八层说：“我舍不得让你难过。”这让他觉得好笑又新奇。其实秦越的生活乏善可陈，权贵的孩子，从小就要悉心培养要，懂得多，要能看穿人心，所以活的也是格外的累。以往围在他身边的男女女，他只需扫一眼就能分类，哪部分是看上他的钱，那部分是看上他的长相，和这些人牵扯不清，麻烦。

那么许一呢，他很早就知道许一从来都学不会掩饰，眼里的喜欢都不是假的。

秦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许一，开口叫他：“许一。”

许一从文件里把头抬起来，眼神澄澈：“怎么了？”

秦越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无端的就是想喊一喊他的名字。于是他咳了两声：“快些，晚上还有一个是酒会，参加完了，就能回家睡觉。”

他的语气里透着温柔，他自己察觉不到，许一却因为这个语气呆滞了一下。随即弯了一双眼睛，把手上的东西一下子揽好：“走吧。”俩人才一起出了会议中心。

秦越带着许一在西餐厅里吃了一顿简易的晚餐。

许一疑惑：“晚点去酒会，不是有很多吃的吗？”

“你先少吃一点垫垫肚子，你吃药的时间要到了。”

许一切牛排的叉子一顿，闷闷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酒会开启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在这之前，秦越带着许一吃好了饭，然后带着他会半山去换酒会穿的衣服。

夜里九点过一刻，小夏来接俩人去酒店参加酒会。许一换了件深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蓝色条纹衬衫，大概是平时穿西服比较随便，很少穿正式的衣服，许一没有打领带，反而是带了一个领结。许一五官轮廓本就俊秀端正，即使面相显年纪小也没有半点媚气。

他冲小夏弯起一双桃花眼：“来了来了，等会我哥，就可以走了。”

小夏缓过了神，在许一的腰上捏了一把：“我的天呐，许一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腰这么细，腿这么长，兄弟你真的是绝了。 以后别总是套个卫衣随便穿行不行，叨饬叨饬小女朋友不就有了吗。也不至于出去喝个酒都没人陪。”

“要你管。”许一佯装和小夏生气。

秦越从大厅里出来，就看见许一放松地靠在后面的椅背上，笑的一脸开心。家里的司机从前座上跪着，然后回头和许一开玩笑。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没有小心翼翼，没有试探或者局促的情绪，就那么放松地靠着，周身弥漫着愉悦。

他想他曾经也是见过这样的许一，只不过久远的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那个许一被自己亲手毁了，可秦越一点后悔都没有。

空间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秦越压迫感实在是太强。单单只是坐在后座不说话，小夏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认真地开车，偶然从镜子里看许一映照出的眉眼，然后对着镜子贱兮兮的笑一笑。

车子在夜晚灯光璀璨的街头穿流而过，停在了江边的一栋极高的建筑门口。许一没来过这，可抬眼看着高处的灯光，却隐隐透露着熟悉感。他跟在秦越身后，下了车，靠近大门右面的罗马柱，室内的音乐流泻出来。

秦越把请柬递给了门口的保安，虚虚地揽许一的腰，毫不意外，许一身体僵硬了一下，耳朵开始泛起了红晕。秦越在穹顶水晶灯的投射下，嘴角扯出了一个带着一点恶趣味的笑。

一进大厅，秦越就被很多人看着，有人走上来递了一杯红酒给他。

“我先过去，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也没管许一是否听到他讲话，端着红酒和那人去就会的另一边社交。

穹顶的巨大水晶灯流泻着烁烁珠玉，许一就那么仰头望着，然后脚步自然而又带着惯性地走到了一架巨大的三角钢琴边上。

钢琴师刚好要换曲子，抬头看见眼前青年一眨不眨的盯着琴键。

“先生是想弹钢琴？”

许一朝对着他笑了笑。他哪里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顺着意识就走了过来。

他没接话，径直的坐到了琴凳上，纤长有力的十指仿佛有记忆一样，在黑白健上跳跃了起来，流畅的音乐一泻千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曲子《童年的回忆》。

透过音乐，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小孩，小小的却格外认真。他奶声奶气的问：“爸爸，为什么这首曲子叫童年的回忆？哪里有一丝童年的气息？”许一看不见那个大人，头顶却有一点痒，原来是那个大人在摩挲他的发顶。

再后来场景变成了荒芜的院子，一个高个子的男孩问他：“有朋友是什么感觉？到处调皮捣蛋好玩吗？”矮个子没说话，牵着高个子进去了那个破败的房间，在一架已经走了音的钢琴上弹了这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