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洞里黑漆漆的,笔直地向深处延伸着。
走了几步,秦溪发现,里面果真如流传的那样,是条石道,高不到两米,宽度嘛!大概能容俩人并排走。
借着前面张陌迁手电筒的光,秦溪又摸了摸石壁,很光滑,没有人工凿刻的痕迹,应该真是条天然石道。
可进洞才没几分钟,秦溪的心口就开始像上次坐车穿过隧道时那样刺痛起来。
而且,头也开始痛了。
他有些受不住,刚想退出洞,就听到一阵刺耳的铃声。
昏暗又寂静的半幽闭空间里突然传来铃声,把本就十分紧张难受的秦溪吓了一大跳,等听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才松了一口气,抖着手从裤袋里将手机摸出来。
电话是秦爸打过来的,秦溪刚接通,就听老人家焦急地质问,"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去找陈勇了?是不是去坎市隧道那里了?"
"……"秦溪想否认,他怕秦爸担心,可还没等他说出口,老人家又说道,"你不能去那里,你忘记那天你过隧道时晕倒了?那里危险,对你不利,快点回来?"
"好!我马上回来。"秦溪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他挂了电话,正要叫张陌迁出去,却见这人背靠着石壁,两手捂着头,十分痛苦的样子。
而手电筒,则掉到了地上。
这是怎么啦?秦溪也顾不得自己难受了,忙上前扶着他,"你不舒服?"
"没事!"张陌迁弯腰捡起手电筒,然后又朝洞的深处走去。
"我们回去吧!不找陈勇了。"秦溪在后面拖着他的手,往外拽着。
都难受成这样子了,还进去做什么?
可张陌迁用力甩开秦溪,继续往前走去。
他这个不听劝阻的样子,让秦溪很是诧异,他自己不是都说了陈勇不在洞里吗?为什么还要进去?
而且,洞里已经这么黑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墨镜?
张陌迁越走越快,然后又小跑着往里跑去。秦溪虽然不懂这人为什么要这样,但也只能忍着身体的不适,跟在后面。张陌迁是来帮他的,他不能将人抛下。
这人一看就知道身体就有问题,要是晕倒在石道里,要怎么办?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张陌迁跑得又快,手电筒的光大多都被他的身体挡住了。
秦溪几乎看不见什么,只得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明。但等他抬头再往前看时,却已看不见张陌迁了。
秦溪头痛得越来越厉害,心脏的跳动也越发不规律起来。
正当他有些扛不住,想往回走时,却突然感觉这里很熟悉,这里就像……就像他前三晚梦到的甬道一样!
秦溪打起精神,又仔细地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这里没有梦中甬道里的那些灯台。
但即使是这样,他仍觉得这里十分熟悉。
秦溪用左手紧捂着胸口,忍着头疼,又继续往前走去,他想看看这石道的尽头到底有没有梦中那面刻有花纹的石门。
而且,他也得将张陌迁带出去。
踉踉跄跄地往里走了十几米,秦溪终于又看到了张陌迁,这人正站在一堵石墙前面,一动不动。
这是到尽头了?
秦溪慢慢地走了过去,伸手越过张陌迁,摸了摸石墙。
可惜,这里跟石道两侧的石壁是一样的,光滑得很,没有花纹。
"回去吧!"秦溪也快受不了,再不出去的话,他的心脏就要跳出胸腔了,脑袋也痛得快要裂开了。
"不!"张陌迁突然大叫一声,扔掉手电筒,双手在石壁上四处摸着,口中也喃喃有词,"一定有什么机关!在哪里?机关……"
秦溪很是吃惊,问道,"你以为里面有宝藏?"
"我不要宝藏!"张陌迁突然回头,对秦溪大喊道,"我要活着!"
这人……秦溪惊恐地看着张陌迁的脸,看着他不断冒出的鼻血,以及……从墨镜下流出来的血红色泪水。
"你病了?还是中毒了?"这不会是什么七窍流血吧?
张陌迁渐渐冷静下来,慢慢地摘下墨镜。
秦溪只觉头晕目眩得厉害,手机也差点掉了,不仅是因为头痛,更是因为张陌迁的眼睛。
这人的白眼球部分已完全是红色的了,衬着不断流下的血泪,像极了电影中的恶魔。
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害怕,秦溪扶着石壁,无意识地后退着。
"秦溪,不要怕我!"张陌迁向他伸出手来,绝望地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要死了。"
秦溪脚步一顿,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我脑子里长了个瘤,是恶性的。医生说我活不了半年。"张陌迁苦笑起来,"其实,我觉得自己活不过今晚了。"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秦溪不解,生病了应该去医院啊!
张陌迁摇了摇头,"这片山很久以前是我们张家的。而我们家族一直有一个传言,在这片深山里有一个福地,能让人死而复生。"
喘了一会儿气后,他又说道,"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们张家每一代都只有两个男丁,而长子……都会得和我一样的病。为此,族里翻遍了这一片山,想找到那所谓的福地,可……都是无功而返。
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那福地是什么?也就无从找起。那些快要死去的张家男丁为了活命,自从得病后,都是住在这深山里的,可最终都还是死了。从第一次发病到死去,往往只有半年的时间。可我的大伯,却只过了三个月。而我……"
他又苦笑起来,"只怕更快!"
这样的事情,就像是天方夜谭,秦溪不知道该不该信。
不过,张陌迁这个样子却是骗不了人的。
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怎么可能像他这样,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下一直流血?
秦溪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头疼和心律不齐竟突然好了许多。
这是个什么状况?听了别人悲惨的故事能治愈头疼?
秦溪从裤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张陌迁,安慰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张陌迁就摇着头说道,"不可能的,我去帝都看过了,专家也说没办法。"
那……,这样的话,秦溪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不过……"张陌迁又突然说道,"我们族里还有一个传言,有人……能帮我们找到那个福地。"
秦溪冷静下来,直视着张陌迁的眼睛,问道,"我就是那个人,对吧?"
张陌迁先是一愣,然后又点了点头。
秦溪果然聪明!
"说吧!要怎么才能帮你找到福地?"秦溪这时也不管这传言的真假,也不在意这人将他骗来这石洞。
即使他和张陌迁之间没什么同学情谊,但好歹关系到一条人命,他能帮就帮。
当然,帮的前提是,不能危害到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张陌迁先是一喜,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秦溪很是无奈,"那你是根据什么标准来判断我就是那个人的?"
张陌迁叹了口气,"以前,我们张家祠堂附近有个小庙,听主持说,每隔二三十年,都会有一特殊的人家来求子,就是那种前面生了许多女儿的人家。这种人家求到的签都是一样的,就是要来这一片山中,摘下一种果子,吃了后就能怀上男丁。"
这……秦溪一愣,还有这样的事?
"那前面要生多少女儿才算?"
这件事还是有些牵强,秦家确实女儿多,为了生男丁,他奶奶当年也确实是到处求神拜佛。
但他们F省向来都是重男轻女,也不管什么计划生育,总之就是一定要有男丁。所以,前面有三四个女儿的人家还是很普遍的。
张陌迁用他黑红流血的眼睛看着秦溪,"八个!"
秦溪的心顿时"砰砰"乱跳起来,八个女儿的话,那这样的家庭真不多,整个Y城应该也找不出几家。
而他们秦家,确实是有八个女儿。
其实,他的七姐本来是双胞胎。可惜,小的那个,也就是八姐,是有些畸形的,生下来没几个小时就死了。
那时他家还住在山里,秦妈在老宅里生的孩子,接生的是奶奶。所以,这件事情,除了秦爸秦妈和奶奶知道,就连七个姐姐都是不知道的。
而他,也是初中时,奶奶告诉他,他才知道的。
至于张陌迁是怎么知道这事的,秦溪无从得知,他也不打算问,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福地什么的,还有什么提示吗?"
张陌迁仍是摇头。
不过,才摇了一下,他就又抱着头,弯下了腰,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秦溪赶紧上前,抓着他的胳膊,让他靠着石壁坐下。又掏出纸巾,替他擦着脸上的血,"放心,如果我是那个人,我会尽力的。"
张陌迁的鼻血、泪血太多,纸巾都擦完了,秦溪也弄得一手的血,可仍是流个不停。
这样下去可不行,别福地没找到,人先流血而死。
毫无头绪的秦溪只得一寸寸地摸着石壁,希望能像电视剧里一样,摸到个什么按钮。
可石道尽头以及中段的石壁都被他摸了个遍,愣是没摸出一个小疙瘩来。
秦溪想着,要是真有机关,也不可能在入口处。因为,那不科学。于是,无计可施的他又趴下,摸索着石道的地面。
地面也很光滑,不过,可能是因为之前有人进来过,带进来不少碎石和小水泥块。秦溪摸到张陌迁身边时,突然被一块尖锐的什么东西给划破了手掌,刺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