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四)(1 / 2)
原主的白莲花性格其实算不得名副其实,她永远只会跟无关紧要的人含泪委屈地诉说自己的冤屈,而在重要的场合从来都认怂。
求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同情有什么用?你对几个丫鬟说自己多么委屈啊受了谁谁谁的欺负,那不是浪费眼泪吗?
最重要的是自己那掌控整个国家命运的老爹不知道你的委屈啊!既然有白莲花的特长和天赋,那就要把它用在刀刃上,学学人家男主的做法好吗?
原主原先白长一副我见犹怜的容貌,如今却刚好用来给她飙演技!
“父皇,的确是儿臣放的火。”
“儿臣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文安姐姐步入歧途啊。她和世子二人在马厩私会,他们如果有别的多心的人撞见,往出去那么一说,添油加醋之下,难免有污了文安姐姐的清誉啊。”
“情急之下,儿臣这才放了一把火,提醒他们二人附近有人,只愿文安姐姐知书达理的,一时糊涂才做出私会男子的事情来,能够及时清醒,明白自己行为不妥当,及时止损呢。”
周围的人屏住呼吸,连空气中都有紧张的味道。子心公主大家并不熟识,只当做皇帝一堆子女中不起眼的一个,大家纷纷感慨公主年龄小又养尊处优,难免不谙世故,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大家感慨子心公主单纯的时候,也同样埋下看好戏的期待。毕竟谁都知道文安公主娇宠异常,在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倘若当众被人指责会怎样?已经有几人的目光偷偷瞥向文安公主的方向。
“父皇,您不能听信子心的胡话啊。子心一个人偷偷马厩在放火,我和平西候世子都察觉到马厩处有人在捣鬼,所以才都出现在那里,只想看看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谁知道她什么都没做,马厩处起了一阵火,也不知道是不是巫术呢,父皇一定要替我做主!”
木子心:那只能怪沈青木身法太快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就是巫术了呢?
满场权贵都不敢大声喘息,唯恐打扰了皇家被当场抓住出气。只不过,众人心中的天平已经有了倾斜。
文安公主骄奢淫逸的名声早就传在外,只是以前大家普遍都觉得金枝玉叶的公主这样做是正常的。从来没有人当着众人的面向圣上揭露她的事迹。
皇帝目光黏着在文安公主的身上,文安公主嘟着嘴撒娇,像极了受了委屈的模样。
“皇上若是不信我说的话,可以叫人拔下文安姐姐的头上那只金玉发钗,看看是不是宫廷制作的。儿臣认得,那是民间青之坊的工艺,是时下男子送女子最为盛行的一款,只不过姐姐头上这一只流苏多一些,因为是定制的。”木子心道。
皇帝面上有为难之色,但是这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作为帝王很难有失偏颇。木子心利用的就是这一点,看原主和自己的亲爹那么疏远,明摆着即使现在自己装的再委屈再真实也一下子拗不过的他和文安公主的情分。
所以她能够依靠的只有吃瓜群众的同情心。
公主郡主们待在一处,她们中有不少人平日就不愤于文安公主的作风。
“那个簪子是青之坊的,我也有一只相仿的呢。”崇德郡主不轻不重补了一句。
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个在后排坐着的年纪尚小的贵女都凑近去看。
“我知道我知道,那簪首似心形,寓意男女之间心心相印来着。”
“还真的是,公主殿下头上珠钗点缀那么多,这一只民间工艺的簪子我一下子还没看出。”
两个小女孩被前排坐着的郡主姐姐回头瞪了一眼,吓得抿嘴。
文安公主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以前关于这方面皇上不是没听过一点风声,作为一个公主养几个美男子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倘若被当着众多贵族重臣的面参奏那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眼下这个男子还是平西候府的世子……这几乎触了皇帝的逆鳞。
“父皇,文安姐姐和平西候世子,他们都是家大势大的人,我今天说这一切,极有可能被他们二人报复,儿臣又何必冒着这一风险揭穿二人的私情呢?只因为如果我不说,最终极有可能酿成大错,让皇家蒙羞而已啊!”
这一番来自小公主的肺腑之言,又使得周遭沉寂下来。
皇帝心中一惊,这个小女儿明显是话里有话啊,他仔细端详了子心一番,只觉得这人像极了当年死去的妃子,又谈吐清晰聪明伶俐,自己平时竟然没注意到这个生得出色的女儿?不应当啊?
而文安公主,明明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外戚干政,他多次警醒她不得利用自己的宠爱而为非作歹,更不许暗中帮助任何一个世家贵族,即使是她的母妃宁氏一方。现如今,她暗中勾搭平西候的世子,被人抓住了揭发出来那也只能是无话可说。这件事触犯了他的底线,也让皇家颜面丢失。
“胡说,你也是朕的女儿,文安公主家大势大,你岂不是也一样?怎么会被报复?”皇帝终于开口,“朕已经知道此时是怎么一回事了,文安平日太骄纵了,是朕管教无方,酿成今天大错。但是这终究是皇家的事,等朕领她回宫再处置。”
文安公主颓然地跪在地上,她已经能感受出,父皇对她的失望之情了。父皇最讨厌的就是世家勾结,外戚势大,而自己暗中和平西候世子不清不楚,以他多疑的性格不知道该怎么想?
周围的人看好戏一般地瞄着她,这个平日里和她母妃一样皇恩浩荡的公主,此时被皇上大庭广众之下严厉地指责,想来以后定不会有原来那般受宠了。
那如此一来,就只剩下陈平世子了。文安公主是皇家的人,得关起门来自家人收拾,他陈平的身份就十分尴尬。
老侯爷汗如雨下,偷偷拉着儿子的衣摆使劲儿往下拽。
陈平世子“咚”的一声跪下,猛地磕头,把地板磕得震天响。房梁上撒下一阵阵的灰,木子心掸了掸衣服。
“求皇上开恩,臣下实在是有辱皇家的名声,竟然心悦公主殿下,实在是痴心妄想!心悦公主殿下的人何止万千,臣下竟然也胆敢如此痴心妄想!”接着又磕了无数个头。
这一番话两个“痴心妄想”,的确是很给足了公主面子,其实是暗中维护了皇家颜面。把自己贬低成狗屎,全是皇家的人如何光芒万丈吸引了他,才使得他忍不住“痴心妄想”。真是能把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呀。
皇上:“平西候,你看呢?”
老侯爷不愧是久经宦海,早已练成了一只老狐狸。他赶紧跳出来自行领罚——
“皇上恕罪啊,这个孽子真是死有余辜!来人啊,把这个孽子拖下去,脱了衣服用棍子打,杖刑五十,不对,一百!也不够,打死为止!”
这事儿摆明了双方都有错而且世子话里还暗中维护了皇家,表了忠心,皇上怎么可能让自己战功赫赫的老部下的儿子毙命。
“虽是重罪,但是罪不至死,侯爷也可宽恕一二。”皇帝扔下轻飘飘的一句,就起驾回宫了。
这是意料中的结果,怎么也不可能此时就置他于死地。但是,侯爷无论如何也不敢轻饶了陈平,杖刑打得他背部血肉模糊,介于将死与死之间。
京城人口口相传,平西候那个“京城第一美男子”如何被打得爹都不认识了,而皇帝最宠爱的文安公主被皇帝罚在公主府禁足十日,每日只可清茶粗饭以示自省之心,全是因为私会男子暗中定情,甚至还有人传侯府家宴上公主和世子被人捉了奸,所以皇帝大发雷霆。
……
回到宫中,宫中的人皆是喜色。
绿荇开心地握着她手:“公主平日里受的委屈,今天可全部还回来了。以前,就连参加宴会,她插三只步摇,定要来检查姑娘的的数目,必须少于三支。她穿粉色衣裳,姑娘就不能穿红的。她看中了这屋子里什么,连知会一声都不,就直接拿去了。陈平世子也是,原来是早就和文安公主有交情,又瞒着这些来招惹您,差点就掉进他的陷阱里去了。”
文安公主摸了摸绿荇的手,安抚她,接着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可多说。
绿荇连忙捂住了嘴,点了点头。
“我只在这屋子里偷偷和殿下说几句,出了这屋子,或是和其他人,我是决计不会说一个字的。”
木子心点头:“我知道,你一向明白事理的。对了,你去替我叫一个侍卫来,咱们宫里的,叫沈青木。”
“记住,悄悄地叫过来,不要惊动了其他什么人。”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高大男子,是沈侍卫没错。他穿上黑色反而更加俊朗硬气,紧身的装扮也衬托出他身高的优势。
“公主,侯府中还要您替属下圆场,真是属下的过失。”
公主在自己的房间所以明显是放松的状态,随意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形容,她坐在桌旁,头发散落在白皙的如天鹅般的颈上。
公主转头,看向他。眼神不同于和文安公主对峙时的自信,也不同于侯府上那一场声泪俱下控诉时的委屈,而是松懈和轻笑。
“无事。是你让我脱困的呀,我怎么可能还供出你来?”那不是看不起她吗。
其实,今天找他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