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1 / 2)
许歌忍不住爬上摇摇欲坠的石柱上极目远眺,依然是那方圆几千里毫无人烟不毛之地,别说是毛了,走了好几天连根杂草都没见着。
爬下石柱的许歌摸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依然是无信号,日期固定在他来到这的那一天:12月11号,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时间,每分每秒都忠实呈现,现在是中午的11:45分。许歌盯着时间,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没来由的觉得自己一直在循环。
证实这个想法的契机也是偶然。
这个地方没有白天,在他漫长的跋涉中只有红月如影随形,就这样走了三天——因为没有日出无法计量日子,只有例行没电的助听器帮助他计算,没电一次就算作过了一天,手机也能帮助他知道时间点,累了就睡,饿了忍忍就过去了。
想到此处的许歌忽然明白不对劲在何处,水是生命之源,一个人如果不吃饭可以撑一个星期,但是不喝水很难撑过三天。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按照他的作息时间现在应该是吃饭的时候,确实他的胃已经提出了抗议,每次的抗议都会被自己下意识地忽略,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饥饿感已经消除。
再看那好似用不完的手机电量,以及只剩下半格电仍然坚挺的助听器,手机在他出车祸前他清楚记得只剩下百分之四十的电,刚被他玩了一会还剩下百分之三十六;而助听器是他妈妈在他小时候给他买的,如今已经熬成老古董了,很容易没电,许歌并没有社交的需求也出于其他原因一直没换这个老古董,一连过了好几天,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还有电。
许歌突然想起前几天自己揪的淤青,他是个极易留疤的体质,三岁时割伤的小手指的伤疤历久弥新,一块小小的淤青会存留十天以上,挽起袖子后却愣了,白净的手臂上完全没有任何伤痕,就像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
一大堆想法一股脑涌进脑子里,使他刻意清空的大脑一时间负荷超载,他认为自己像是一个被世界定时刷新npc,每一天被定时刷新,可是这个世界刷新了他的身体数据没有刷新他的记忆和时间,相当于他现在处于一个永不会过完的一天,现在就是要找这个刷新的时间点是在哪里。
想要找出刷新的时间点,很简单,只要破坏某一个事物,并在他刷新的时候找出复原的时间点就可以了。
至于被破坏的东西......许歌摘下平光眼镜,就决定是你了,新八叽。
许歌一手一条眼镜腿,跟卸螃蟹腿一样,一掰,跟了他几年的眼镜就这么光荣牺牲,然后盘腿坐在一个石柱后面,瞪着一双大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惨遭分尸的眼镜。
盯的时间久了,双眼发蒙,双腿酸痛,渐渐的靠着石柱睡了过去,等到他醒来时风沙漫天,狂风刮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还好他挑的地方是背风处,等到大风到达此地风的威力已经削弱大半,他正想看一下他的眼镜的时候他看见远处有一个人。
由于距离太远,风沙迷眼,只能隐约看出是个黑袍裹身的人,身量不矮,应该是个成年男性,他好像手里拿了一根棍子,充当拐杖助他蹒跚前进,好几天没见过活人的许歌莫名激动起来,缩到石柱坑里的腰直了起来,像观察敌情的狐獴一样尽量伸长脖子让自己看到更多,但面上仍是一副平淡冷漠的表情。
那人在风沙中艰难前行,狂风夹着细沙卷成一个小型的龙卷风朝黑袍人刮去,黑袍人摇摇欲坠,坚持走了几步后,终于是体力不支倒下了,许歌看的心莫名一揪,一方面为了黑袍人,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极度缺乏地理知识的龙卷风倍感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许歌抓起只剩镜片的眼镜往兜里一塞,朝黑袍人的方向走去,好不容易见到的活物,要是这么死了岂不可惜?
等走近了才发现黑袍人手里拿的根本不是什么棍子,而是一把朴实无华的玄色弯刀,深沉如墨,约三尺长,剑身无纹无饰,只有剑柄上隐约刻了什么字看不清。
黑袍人趴在地上,许歌担心他会窒息,俯身去扶他,还没近身,眼前一花,那锋利的刀带着致命的杀气架在他的脖子上,许歌下意识双手举起,做出无害的表示,这才看清那握刀的右手没有血肉,从手腕开始就是一个森森的白骨爪,难以想象这白骨手是如何拿起刀并且走的那么远的。
忽然明白什么的许歌似有所感看向兜帽下的脸,简单的来说这不能称作是脸——白色的布条包住了他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完好的眼,还有苍白皴裂嘴唇,拙略到几乎是粗糙的包扎手法看起来像是自己包扎的,边角出难免地露出烧伤的痕迹,从包扎的轮廓依稀看出俊秀明朗的五官和脸型。
一时间许歌不可避免的想起永夜之地,天上的红月,地上星罗密布的石柱以及暴动的风......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条线索排成队,串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