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已修）（2 / 2）

坐我跟前的阿姨站了起来，生怕赶不上往外涌的队伍慌里慌张推了我一把从我和右边人中间杀出了条血路挤了出去。

“诶，有位置。”原先抢走我扶手的人一走，我得以重新拉着吊环支撑。我盯着空位，提醒谢添弋。

“不坐。”他回答。

“不坐干嘛，一会儿没了。”我催促他。

“我不坐。”他重复。

“没事，”我以为他在和我谦让，于是说，“你是弟弟，我让着你。”

“不用。”他回答地斩钉截铁。

“你不坐就没了。”我挨近他。

“你要坐自己坐。”他隔着手臂的遮挡转过来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喂！你哋两个究竟坐唔坐啊！唔坐畀我坐！”一道带着埋怨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下一秒，提着包穿着小高跟的成熟女人一脚一迈从我们中间穿了过去，稳稳地占住了座位。

到站后，我们和孙泽西在星巴克见面。这种和谢添弋结伴外出的陌生感还没来得及消化，孙泽西就迎面给我们来了一拳。

“连我都不说，别告诉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骨溜溜地在我们两人之间转了转眼睛，带着不怎么令人讨厌的滑稽。

“没什么好说的。”谢添弋任他玩笑地打了一拳，视线从孙泽西移到我身上。“喝什么你们。”

由谢添弋揽去的点单一活因为我和孙泽西的迟迟不决定最终变成三人站在了收银台前。

孙泽西似乎很爱黏着谢添弋，这种亲近隐约还带着对后者的崇拜和欣赏。

他早把点单的事抛之脑后，和谢添弋仿佛有倾诉不完的事，絮絮叨叨地说着，说着说着又搂着对方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我挑完饮品，忍不住瞄了他们一眼。

“我点好了。”我看着谢添弋说。

“嗯，美式中杯。”谢添弋边听孙泽西说完话，边抬头回望我一眼。

孙泽西从对话中结束，走在我和谢添弋中间突然左右探身认认真真打量起我们。

“你们两个长得一点也不像。”他说。

他突然的靠近让我绷了绷脊背，见谢添弋没有回答我也拘禁的以笑代替沉默。

“我知道了，Wayne，你是不是跟妈妈姓的。”孙泽西像自我钻研出成果，喜出望外地眨了眨眼睛要为自己智慧的答案邀功。

但我不得不遗憾地拆穿他。

“我随父亲姓的。”我回答他。

“咦”他不解地走到座位上，好像没料到我会有这么一招，顿时找不出因果来。“不可能呀，Elvis是谢呀。是吧。”他坐下来用脚尖踢了踢谢添弋的鞋子。

我放下饮料，发难地挠了挠头，然后指了指谢添弋解释道，“其实我爸爸是谢叔叔的好朋友，我们不是亲兄弟啦。”

这不是什么羞耻的秘密，也不是不让揭开的伤疤。我知道我的根生在何处，它和我对谢家充满感激并不矛盾。

若真要鸡蛋里挑骨头说为此而感到遗憾的话，大概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这不速之客的身份，我内心始终无法派遣的格格不入的孤独。

或许在那时候还有。

以及，因为日积月累的误解和根深蒂固的怨恨而横在我和谢添弋之间，他的排斥，我的避讳。

我大方交代完后，孙泽西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大概直觉自己不该问到这种话题，“呃”了一会想转移话题却久久想不出合适的切口。于是，捧着饮料往嘴里猛灌了几口掩饰尴尬。

谢添弋正俯身将咖啡放在跟前的小矮桌上，置若罔闻的就着虎口摩挲了下。

“你那杯冰的热的？”他冷不丁问我。

“啊？”我才拿起咖啡捧在手上。“冰的，怎么了。”

“换一杯。”语气并不强硬，但也算不上建议和征询。

“我的也是冰的！”见有人打破尴尬，孙泽西终于恢复精神气，笑嘻嘻地贡上自己的饮品。

“你喝过了。”谢添弋没看他，不容置喙地把自己的美式推到我面前。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和我换饮料，犹犹豫豫才把自己的递给他。

“好烫”我嘟囔了句“这么热你还点这么烫的。”

手指所碰之处好似有奇异的加倍的灼热掠过。我下意识弹了弹手指，不让它离杯子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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