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我和谢添弋之间的关系,似乎反倒因为这算不上插曲的插曲而有了新的转变。他像是真正接受了木已成舟的事实,不再回避某个清晨我从背后突袭的拥抱,也不再躲避我偶尔刻意为之不满的质询。他顶多,只会在我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而影响他下厨时不咸不淡地送我一句,“再不挪开,就你来。”
谢添弋他,似乎已说服自己以更坦然的方式消化了我们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或者说,他只是回到原点,试图通过忽略形同虚设的承诺来达成给予我的承诺。
当然,这没什么不好。人们总爱说,知足才能常乐。无论是对那时的我,还是今日的我而言,这段由谢添弋制造的快乐时光俨然够得上一段意外并知足的收获。我想,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再埋怨和索求的了。
唯一可以称得上遗憾的,大概是那因快乐而变得更为短暂的时间。因为没多久,我便正式结束了在纽约的交流项目,并不得不返回香港继续完成学业。
回香港之前,我先是陆陆续续和几个朋友约了碰面,随后才应家人的要求前往佛罗里达待了段时日。这为数不多的朋友中自然包括还在纽约的方忻赐。说来也巧,那天晚上我正准备发消息问他时间的空档,方忻赐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我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出门,听见谢添弋在楼梯处问我,“去哪。”
我踩着鞋子朝他的方向答道,“方忻赐找我。”
谢添弋点了点头,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对方忻赐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香港那个混乱的夜晚,尽管因为我的原因他与对方也前前后后在纽约碰面数次,他依旧对我俩交好这事表示费解。
我在说服谢添弋纠正对我朋友的刻板印象这事上发现了谢添弋难得的偏见。当我通过多个例证解释方忻赐并非是他想象中来路不明的危险分子,并试图用他本人的家世辅助佐证时,谢添弋只是轻描淡写地撇了一眼我打开的页面,才对新闻上的人物进行总结。
“他啊,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挖苦归挖苦,谢添弋却很尊重我与他人的来往。所以他至多就是点了点头,从楼梯上走下来顺道嘱咐我,“别太迟了。”
我挥了挥手,告别他出了门。谢添弋有时候反倒比我更像是一位可亲可敬的兄长,即使嘴上严格,也依旧会驱车绕老远接我回家。我以为那天本不用再叫他麻烦,谁知晚上又发生了点意外。
其实,当方忻赐来电时,我就应当预料到那会说个有别于寻常的会面。他坐在诺大的沙发上,像是许多落单和买醉的开篇。吊灯高高悬挂头顶,垂落的灯光像碎冰切割着茶几的玻璃。我往后望了一眼,长桌上摆得漂亮的香槟和菜肴很显眼,中间那插着蜡烛的蛋糕更是。
方忻赐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松散的微笑,开玩笑地嘟囔了一句,“闻彦,你动作可真慢。”
他告诉我他有点饿了,说着便去厨房拿了新的碗筷,叫我坐下来陪他吃会儿饭。如果不是中途他接起的那通电话,我差点误以为我记错了他的生日,也差点误以为他是需要人陪他才叫我共进晚餐,也甚至差点将他一闪而过的落寞抛之脑后。
方忻赐一搭没一搭地夹着菜,连着“嗯”了几声,突然放下筷子问对方,“我问你,花你的钱了吗?不是你矫情个什么劲?随你,爱要不要。”
“是,就你忙,”他重新握起筷子,用茫然的夹菜动作来掩饰对方无法窥探的焦虑与愤怒。“就我天天闲的只知道吃喝玩乐。行了吗大忙人,教育我你开心了吗?开心够了就别打扰我吃个清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