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上（1 / 2）

我到公司后，前台领我去找谢添弋。经过工位时，她笑着和迎面走来的女人打了声招呼。穿着白衬衫的女人手里正端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边打量了眼后头的我边和前台点了点头。

“找谁呢？”她抬了下头，倒没有特意看我，像是打完招呼随口问的。

“找Elvis的。”

白衬衫女人闻言耸了耸肩，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前台女孩的肩膀。“在外头等等吧，这会儿进去得要人命。”她说这话就和日常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样，没带认真劲，撇了撇嘴边往自己的工位走。

倒是原先各工位埋首于工作的人纷纷抬起头来，有的拉长身板和对桌对一眼暗号，有的“吱溜”一声把凳子往后一退和邻桌交头接耳，还有的干脆后仰在椅背上巴望着白衬衫女人多说一二。

“什么情况？”

“吵起来了？”

“我就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得出事……”

“那可不一定……”窸窸窣窣的声音里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白衬衫女人在好奇揣测的眼神里走过，咖啡杯稳稳地落在办公桌上，带着表面一层微微荡了一圈。

“啧啧，我看你们是嫌下班还不够晚。”

我跟着前台走到谢添弋的办公室，门外隔间的办公桌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低着头收拾东西。见我们走进来，他双唇紧闭没有表情地扫了一眼我们。碰巧，因为手上的动作过于急躁，原本快要装进盒中的笔记本又颤颤巍巍抖落在桌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惹怒了他，他气急败坏地拿起本子甩在桌上，森森地盯着我们说，“看够了吗？”

领着我进来的女孩显然被吓到了，应激性地退了一步，如同再多一秒就会有人凭空朝她索命一般缩在我身后。她战战兢兢地嘱咐我门开之前可以在沙发等候，离开之前不忘给我端来一杯热水。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西装革履的男人不解气地扯掉领带后才阴沉着脸抱着东西离开。少了一个人的空间顿时静得有些诡异。

办公室的大门紧闭，将门里门外分成了各不相通的两个世界。因为无事可做，我只好拿出书来消磨。但我刚低头往包里摸，短促又沉闷的声响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我往门口望了一眼，声音像石头投进湖心，涟漪一散，湖面又归为平静。

我拿着书翻了几页，没看几行门就开了。

和我长久未见，久到甚至让我有些陌生的大伯意外地出现在门后。因为腿疾，他和印象中一样拄着拐杖。

刚开始我没看清是他，他扶着门把正好被门框的阴影遮住了表情。不过他很快就认出了我，挂着和蔼的笑容慢慢朝我走来。

“闻彦，你怎么在这啊？”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因为不知道他指的是我来公司还是来纽约这件事，只好有些拘谨地露出那种面对长辈的微笑。

我说，“大伯好。”

他又和我聊了几句，但说起来也是由于实在不够熟悉，对他客套的往来，我反而产生了面对陌生人盘问时的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