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1 / 2)
他发给秦文昭
——刚确定关系不久。
——铁树开花?
——看着我的刀再说一次.jpg
看到栗远的信息,秦文昭笑了。不就是铁树开花吗?还不行人说。他看到的是这十年里,栗远从来没谈过任何一个女朋友。但栗远非常不认同,那四个字顿时把他形容成千年老处男,恶毒至极的侮辱。
他第一次yp是在梅国读大三时。那时他喜欢秦文昭已有两年。喜欢上秦文昭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同性恋,但是在之前二十年里,他没对任何男人或女人动心。如果他是个同性恋,就算之前那么多年里没动过心实在是因为没有他喜欢的,可就连他看到那些有型有款、有着健美肌肉的男性躯体时也毫无欲望,只是觉得赏心悦目。唯一让他产生过欲望的是在他喜欢上秦文昭后,秦文昭的身体。在最初见到后,那一段时间里他就以此手/淫或做春/梦。
他只喜欢过秦文昭一个人,不确定自己只是正好喜欢上一个男孩儿,还是自己其实是同性恋,只是很晚才遇上了喜欢的男孩儿,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产生欲望。
那段时间,栗远压抑、苦闷、阴郁。不只是因为那些困扰着他的问题,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意识到自己没可能和秦文昭在一起。现在二十八岁的栗远能坦然地接受一点,他已经明白人生在世,不可能样样都称心随意的道理,还知道世间大多数成家立业或将结婚的人与另一人彼此间其实并无爱情。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没有,也无所谓。但那时栗远才二十出头,刚情窦初开就遭遇如此打击,不沉郁悲痛一番是不可能的。
是好奇、也是想了解那个群体解开自己的困惑,或许还因为渴望着同类,栗远第一次踏入了同性恋酒吧。
在酒吧呆了一会儿,栗远就吸引了很多人注意。他身上有种毫不庸俗、与酒吧里的乌烟瘴气对立的一种秩序感和自律的气质,面容清雅俊美,虽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甚至是第一次来同志酒吧,但却毫不怯场,眼神中有一种出于评估而带来的冷静意味。
有一人也注意到了栗远,与别人不同,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似乎对栗远势在必得。他一靠近栗远,在栗远身旁坐下,吧台上那几个蠢蠢欲动的人就飞快散了。
“我可以你在旁边坐下吗?我叫杨溢,跟你一样,中国人。”
那时栗远看着说着这句话的杨溢,一眼就看破了他脸上那层谦和有礼下的自傲自得。他回道,“栗远,留学生。”
没想到对方一开始就告知于他自己的姓名和身份,杨溢更加得意样样以为是自己魅力所致。杨溢比栗远大,他的岁数正和现在栗远一致,二十八——一个年轻又一步步向更成熟迈进的年龄。这时的杨溢年轻英俊又不像更年轻人那样肤浅青涩,他的确有资本自傲得意。凭着年长七岁的阅历和在情场上战无败绩,他看栗远就是在看小孩,以为凭借他的外表和一番装模作样的体贴和优雅后,栗远就会和其他人一样手到擒来。他看栗远就跟看其他鲜嫩的羔羊一样,不过也有一点不同。
栗远对他第一印象就不好,懒得和杨溢说话,也存着看猴子耍戏的心态,不戳破对方,看对方能演出什么花样。他这般缄默杨溢只当是他放不开或者内向不爱说话,这样也好,可以让他尽情发挥,全方位无死角地淋漓尽致展现自己魅力。
杨溢根据栗远说的“喜欢读书”,就投其所好地讲了很多西方古典文学戏剧,大加评论一番,还念了几首情诗。
最后他问栗远,“你知道野史上写,那首诗其实是亨利十四写给一位子爵的吗?”这是在调/情了。
实在是难以忍受了。栗远站起来,临走前,他说,“还望下次能听见您自己的高见。”
上次杨溢那个意外并没有影响到他,使他再不去那个酒吧。在一个月后,栗远再度踏入那里。
照旧在吧台上坐着,有几个人过来搭讪,但每一个人都因为栗远态度冷淡而走了。
调酒师擦着杯子,忽然抬头问栗远,“你为什么来这里?你以前从没到过同志酒吧吧。”
“有的人一辈子也没到过这种酒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