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2 / 2)
这片葱郁高大的林木外是柏林有名的黄金海岸——万湖,就像他对章振说的,他不是真要去瑞士,他最终选择来柏林。昨天晚上到的,下飞机后他直奔万湖,就在这片附近寸土寸金的别墅区临时住下。第二天一早,也就是现在,栗远穿着运动服出来晨跑。
十年的暗恋骤然结束,心中无所适从,所以要换个环境排遣?不,不,这可不是栗远。他向来不认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也不是十分脆弱,还有两年而立,而且身为男人,纵使被感情所伤再所难免,但他不会被打击到一蹶不振,不会特意去一个远离秦文昭的地方只为疗养情伤。面对情伤又或是其他伤心事,他通常做的是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既能忘掉伤心事又不会浪费时间,一举两得。
就这样戴着耳机,听着音乐,他开始步履轻快得晨跑。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女人,让栗远从一人世界中跳脱出来。那女人在哭,从她身边跑过时,他注意到她抬起两边胳膊擦了擦眼睛。错过后,他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但没想到他还能碰见对方,在他往回折返时,他又看到了那个女人。
这一次,栗远出声了,“等一下”,他在后面喊,“你东西掉了。”听到声音,女人回头,栗远弯腰捡起那个项链,把它递给女人。项链挂着一个圆形吊坠盒,现在吊坠盒开着,栗远不可避免看到盒子中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有两个女孩儿在互吻。把项链递过去时,出于好奇,栗远看了看那女人,但对方低着头,取过项链低声谢过后赶忙走了。
栗远跑完了剩下的路程,又到万湖边欣赏了会景色,然后走到街边的快餐店里吃了早餐。吃完早餐,他决定回房子里,朝自己住的那片别墅区走。进入别墅区,等离他住的房子不远时,前方的发生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别墅区的一名保安和一个女人站在一栋别墅前发生了纠葛,两人的谈话很激烈。栗远看那女人有些眼熟,一步步走过去,轻眯着眼认出那正是他早上晨跑遇见的那位女性。栗远非常好奇,站在旁边围观。一会儿后,他大致弄懂了是怎么回事儿。这个女人要进面前那栋别墅,但保安不让,他不相信女人的话。那女人手里拿着门卡,但却没用,因为别墅的智能锁已经换了。
现在请证明这个别墅的主人真是你的朋友,否则我们会以你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把你扭送进警局。保安郑重警告道。
这句话令女人崩溃。她一手抱头一边趔趄后退,泪流满面,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哀嚎,很像是被围攻中挣扎的野兽的发出的声音。栗远站在一旁把女子的一切表现和行为纳入眼底,如同一名观察员。泪水模糊了眼眶,又顺着脸颊、脖颈沾湿了衣领,还有一些滴落在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滴两滴红色的液体和透明的眼泪一起滴落在地。在一旁的保安感到不耐烦,走上前去准备把女子拖走。女子没注意到保安要上来抓她,她感到鼻子里有些异样,接着,她摸了下鼻子,定眼一看,几个手指上鲜红的血液再明显不过。一种害怕从心里升起,她重复道,血,血。
在保安即将伸出手抓住女子时,后者却“啪叽”一下摔在地上。健壮的保安当即僵在原地,大个子杵在哪儿有几秒的静止。同时,他身边一道人影掠过,是栗远一下子窜上来。栗远扶住了女子,确认对方呼吸正常后,抬头望向保安,“晕血。这样先送医院吧。”保安允许了。
Sophia是被吵醒的。医院里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感觉到肩膀上的动静,栗远望过去,对Sophia温和道,“你醒了。”
“我怎么在医院?你是?”两人初遇时,她接了项链就赶紧走了,没注意栗远,也不知道栗远就是早上递给他项链的人。栗远把事情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并告诉她自己就是早上那个人。
“你就是……”Sophia明白了,从而更加不好意思,因为栗远看见她丢人,还是两次。
“今天非常谢谢你。” Sophia道谢道。“没事儿。”栗远说,怎么说,他帮助她不光因为早上的那个小插曲,还因为他和她都是同道中人。
栗远即将要走了,却在这时听见Sophia说,“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她不喜欢我了,我们七年的感情……为彼此而刻的纹身、誓言、出柜而共同遭受来自外界和父母的压力、那些快乐的时光,都一笔消除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这里是她的家,我想她可能在这里,但想不到,竟然连锁都换了……”
内心实在太过沉郁悲痛,Sophia不堪忍受想宣泄,于是她选择主动把她和另一个人的爱情往事讲给栗远这个跟她两次巧合偶遇的人。在栗远提议下,他们来到了这附近的一家酒吧。酒吧晚上很喧闹,现在却只有寥寥数人所以安静。
讲完后,Sophia的心情突然变得轻松许多。不仅因为她说出来了,还因为通过把这件事完整转述给栗远听,她忽然在倾诉中清晰地看到整件事情的全貌——初识、厌恶、相爱再到分开,一点一滴。当局者迷,越是不敢面对才越受伤,而当一个人勇于面对悲痛时,便是他战胜的第一步。Sophia的眼睛里有了光彩,自己猛地喝下一大杯黑啤酒,咕咚咕咚。当她喝完,才发现栗远没怎么说话。她顿时十分愧疚,“不好意思,我光顾着自己开心了。是我的这些烂事而影响你的心情了,真的非常对不起,请原谅我,我……”
没想到栗远打断了她的话,此时在Sophia眼中,这个雅俊的亚裔男子侧过头,对她微笑了一下,那一刻,即便身为les,Sophia也为之心折。她感叹了一下,听见对方说,“不用抱歉,我没有因为你说的感到心情特别低落,不过,却是有一点……” Sophia囧了下,栗远继续道,“但其实还是因为我和你一样。”
“什么?”Sophia不明白。
栗远叹了口气,看向某个方向的彩灯说,“我有一个喜欢了多年的人,但是我到现在也没有跟他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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