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2 / 2)
此法虽行得通,且三年来,早已不止用过一次,只因每次都是在他疯魔之时,无意识下救他所用,想是他一次也不记得了吧!
而这时,戚雪时再也无法强装下去,踉跄了几步,在离二人半步之外站定,脸上变幻无常,喜怒难测,终道,“梁照!梁照!你给我醒醒!我还没杀你,你怎么能死……?”
叫到最后,就连旧日称呼“梁哥哥”都脱口而出。
荆玉此时却是笑了,笑得犹如花枝风中乱颤,止也止不住,半晌喘过了气,才道,“哈哈哈!她杀了你亲爹!你竟然还如此担心他,还这样与他一处?戚雪时,你莫不是疯了?!”
“还有你!周珍珑,他杀了你最亲的唐伯伯,你曾经拼了命去救的唐伯伯,当年你本可以杀了他,甚至可借天下人之手杀了他,可你非但不杀,反而逆天而行,与天下人为敌,不惜折损自己的寿命也要保下他!你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究竟为了什么?”
荆玉愈说感情愈盛,像锅里的糖炒栗子,“噼噼啪啪”,一发不可收拾。
“周珍珑,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做的这一切,有几个人感你的恩?你唐家哥哥妹妹恨你入骨,你救下的武林子弟怨你心慈手软,放虎归山,而你拼尽一切救下的他,也未必领你的情,你强行囚禁他三年,还了天下三年太平,到最后换来的,又是什么?”
“而如今,三年期满,他冒着与你为敌的风险强行破关,为的又是救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女儿!我倒是真的想不透了,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此次入世,你们尚且瞒天过海,逃得一时,却又意外栽到了自己人手里,哈哈,莫不是你们在与老天躲迷藏?周珍珑,你这次不惜违背族规而出,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哈哈,哈哈……”
周昔雨看着眼前一反常态的荆玉,明明还是那样的耀眼明丽,素雅清尘,可是却又好像那么的陌生,她虽然笑着,可是她的笑,却无端透着一股狰狞。
看着这样的她,她几乎被震撼了,她能感受到,她发自胸腔里的血淋淋的炽烈,不知是被她的情绪感化,还是在对自己解释什么,她喃喃道,“我所做的一切再简单不过,你知道的,他是我的亲表弟……”
“他一直活得太苦,我疼惜他,想保护他,照顾他,因为这本就是我该做的,是责任。”
荆玉此故无他,全因他们刺激所致。
事到如今,她早已不能置身事外,可她们所为,她无法理解,她一路看着他们走来,身在局中,却又似在局外,不知为何,她总有些不甘,今日如此,其实并非她本意,佛门讲究因果,也许一切皆无可避。
而戚雪时当日不在,尚不知还有这番隐情,此时听了,少不得吃了一惊,回想之前种种,想来原是这般道理。
昔雨看破此局,内心波澜不惊,手上不停,纯净的内力清泉一般,一点一点的送到梁照体内。
可是突然,被她压制下去的他体内的戾气,再次躁动起来,她听到梁照低喃,“万物有时,阴阳两极,以有形之物化无形之象,物至所极,伤害倍增,是以万众归一,一进而无,大象无形!”
昔雨何等之人,咋听之下,便知他此时必是心有所悟,不敢妄加惊扰,只将自身真气稍加收敛,以配合他体内四周真气的游走,只望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听他方才所言,应是他此番所悟之精华,虽没听得很清,但足以判断他的“道”在何处。
若她所猜不错,他所得功法与她所习功法相通,可事实上,他们这两股真气却是完全没有相融合的迹象,昔雨的真气不但不为他所接受,反而被他的真气所压制,如数被逼退回来,她想不到,此时的梁照竟如此不受控制,似是入魔更深了,莫非因为荆玉的话,给他太大刺激,心魔太重,导致失控?
心念所至,却容不得她再多想半分。昔雨一心想救他,可是,他时下正处在破关的关键节点,加上他体内原本魔性未除,心性大乱,本能的拒绝她的纯和真气,是以不但无法帮上他,更为他破境造成了一大阻碍。
但若是此时擅自抽手,他体内少了一丝与他抗衡的劲力,必定会因无法控制暴走的真气而遭到反噬,严重者或许当即毙命也未可知。
就在她愣神的那一刹那,眼前人却突然有了明显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