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2 / 2）

昔雨见此，立刻飞身而下，急急地跑到门前，拍了拍房门，尽量放缓语气道，“雪时，你在里面吗？我是周昔雨”

戚雪时此时坐在梳妆台前，凤冠霞帔，浓艳妩媚，让人见之忘俗。

可仔细一看，你会发现，再浓妆淡抹的装扮，也挡不住她眼角眉梢遮不住的神伤。

两名侍女随侍身侧，看着眼前红妆耀眼的主子，却感不到一丝的欣喜和开心，有的只是满眼的疼惜和悲伤，甘露和莲棠从小待在她身边，陪她一起长大，她的心思，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了。

戚雪时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两人，似是想要对她们说些什么，几番张口，终究一句话也没有，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一丝苦笑从嘴边蔓延开来，终于闭上了眼睛，道，“把霞帔放下来吧！”

听到这句话，二人已然明白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一时红了眼眶，泪水无声的从脸颊滑落，再三犹豫，终于去揭那个红头纱。

然而就在此刻，门外忽然想起一声相当陌生的声音。

可是戚雪时听见，却突然一惊而起，连带座下的凳子都给掀翻在地。

脸上也由原先的灰白死气，浮上了一丝活人的光彩。

但转而又像昙花一现般，慢慢的重新归于死寂。

就在她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时，屋外的声音再次响起，“雪时，听见了就答我一声，今日我特意过来的。”

那摇摇欲坠的女子终于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趴在门窗上，一下接一下地拍打着，声音仿佛要流出血泪来，“周姐姐！周姐姐！你来接我了吗？我快要死了，你救救我！……”

昔雨想不到她竟然是这般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似乎更决绝千万倍。

待定下心来，这才道，“你听话，往后推开一些，我要把门锁劈开。”

稍后，她只听“啪”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房外人还未动作，房里人便一下破门而出，整个人都扑到她的怀里。

昔雨只觉得她身上的人，好像就像那折了翅膀的孤雁，一个人历经了风雨，浑身上下遍体鳞伤，但因为着什么，始终摇摇欲坠的往前飞着，这一次，终于是挺着最后的一口气，等到了，却也再没力气去飞了。

也许是她的悲伤透过身体，切切实实的传递了过来，昔雨只觉得整颗心都是停滞的，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可以有如许化不开的斯痛。

她轻轻拍着她，一下一下，好像只有这样，就能把所有的苦痛拍散了似的。

突然，怀里的姑娘站起身来，看着她，就像在看着记忆里的另外一个人一样，喃喃道，“周姐姐，你真的和那个人太像了。”

昔雨大概想不到她会说这个，蓦地一愣，继而听她道，“那个人，死了吗？”

不由得苦笑，淡淡答，“很遗憾，他还活着。”

“拜他所赐，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看不到今天的我是怎样的凄惨，他怕是会很可惜的吧！”

昔雨看着眼前的姑娘说起那个人，眼里透出的不可遮挡的冰冷的戾气，一时之间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复杂难明。

好久只道，“走吧，我带你离开，有人在外面接应”

身后的侍女，看到主子要走，立刻扑上前来，声泪俱下，道，“小姐，既然要走，带我们一起吧！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那个家了，若是丢下我们，我们也只有一死的命！”

戚雪时看着她一直相依为命的姐妹，这三年，若是没有她们的陪伴，她想，她是无论如何也活不到现在的。

于是主意已定，看着周昔雨道，“周姐姐……”

“那便一起来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在前面打了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