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隐一守在门外，旁边隐二跟隐三一言不发的盯着他。许久之后，隐三终于忍不住扯扯隐一袖子，把他拉去远离叶延青房门的暗处。

“你当时跑在最前面，可看见殿下他怎么了？”隐三指指房门，小声问道。

当时他们几个在客栈门口站了好长时间没见着叶延青回来，于是兵分两路沿着客栈两边的青石板路开始找人，等隐三到了那杨柳岸时，只看见隐一跟叶延青蹲在钱塘江岸边。

隐一扰扰脑袋，嘴巴动了几下，有点纠结地喃喃开口：“殿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当时他赶过去，只看见水中一片涟漪，叶延青蹲在那里瞅着水面，也没告诉隐一到底什么丢了下去。

主子不说，他们也不好问。隐一只得跟着叶延青一起往水里瞅，直到隐三过来殿下才离开。

房内，炭火烧得正旺，室内暖洋洋的，几枝新折的红梅插在瓷瓶中开的正盛。叶延青靠坐在美人榻上，身旁红木桌上摆放了十来本书籍，最上方那本打开了几页，叶延青微闭的眼眸突然睁开，长臂一伸重新拿了书卷，上面正写着：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关于鲛人的传说，叶延青多少听说过。听说此物种可活千年，泣泪成珠；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其中为人所知最多的，就是泣泪成珠。

叶延青盯着窗外的钱塘江片刻，从怀里掏出方才捡到的那枚珍珠，当时在外面不察觉，在室内居然发现这珠子隐隐散发光芒，如同他府邸中的南海夜明珠一般，只是光线没有那么大，很淡的一层，笼罩着珠子。

当时在岸边，那小家伙好像很想拿回这个，但因为隐一来的太快，才把他吓走。

如果这枚珠子一直在他手上，那小鲛人会不会寻过来呢？叶延青把珍珠放入锦盒中，塞进枕头底下时不免想到。

巳时时，隐一几人已经入睡，整个客栈安安静静，只剩长廊上悬挂的红色灯笼还在雾气中摇摆，叶延青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掀开窗帘，三五下穿好衣服，再次做贼似的从窗上翻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了小雪，落在台阶上不消片刻就化成水滴，叶延青挑了灯笼，再次沿着青石板走到白日发现小鲛人的那处杨柳树下。

夜晚的冷风更盛，叶延青手中灯笼不要一会就被吹灭，只剩还算皎洁的月光照在身上，不至于让他睁眼瞎。

叶延青在岸边站了一刻钟，面前的水面依旧没有动静，他突然觉得自己挺傻，居然大半夜出来等着那小鲛人出现。

岸边的冰块差不多全都化完了，小雪纷纷扬扬而下，打在没了叶子的枝头，叶延青丝毫不在意脚下的草地有多脏，直接衣摆一甩，盘腿坐在树下看着雾气中的钱塘江。

雪子吹进他脖间，披风上的狐毛已经湿了大块，叶延青闭目，脑海里又想起白日那只鲛人的面容。

世人皆爱美色，他叶延青亦不能免俗。

而正当叶延青想着入神时，水面突然传来声响：“你是在等我吗？”

声息细细的，带着笑意。叶延青身子一震，脚步一提从杨柳下跑至岸边，好像生怕这声音的主人跑了。

江水中，小鲛人还是和白日一样，穿着那件青色的袍子，只不过长长的尾巴不再沉入水中，而是浮在面上，月光落在鳞片上，有着淡淡光晕。

“你是鲛吗？”叶延青眨了眨眼睛，轻声问，他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太美，好像声音大一点，就会惊走这小鲛人。

“你可不可以把珍珠还给我呀？”

小鲛人没有回答，而是仰起下巴，带着无邪的笑容伸手在叶延青胸口按了几下，又从缝隙中滑进去，好像在寻找白日里的那颗珍珠到底藏在了哪里。

带着热意的手指在胸膛毫无章法的乱摸，眼看着就要滑进腰带再往下时，叶延青拉住了小鲛人的手腕，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珍珠在客栈里，你要跟我一起去拿嘛？”他突然想，把这个小鲛人拐回去。

淡蓝色的尾巴在水中甩了几下，小鲛人瞅着一脸正直的叶延青，在他充满希翼的目光中终于点点头。

正当他手臂搭在岸上就想爬上来，叶延青却突然按住他，直接跪坐到地上，倾身环住鲛人腰迹，把他从水里抱了出来。

“会走路吗？”

大尾巴搁置在枯草中，薄薄的袍子粘在身上，只眨眼间，那袍子突然干了，化作轻纱掩住了小鲛人的躯体。叶延青定定神，撩开小鲛人蓝色长发等他回答。

他摇摇头，熟练地勾住叶延青脖子，把脑袋凑到他喉节处，“抱我过去。”

好在此处只有叶延青一行人，加上雾气浓郁，十米之外就看不清人，叶延青才敢毫不遮掩的收紧手臂，正大光明的把小鲛人从来路抱了回去。

那双蓝色的大尾巴在空中轻微甩动，偶尔打在叶延青身上，却没什么力道，等上了长廊，叶延青拿膝盖顶开木门，终于选择从正门进去。

红木桌上书籍已经整理干净，叶延青下巴在小鲛人的头顶蹭了蹭，把人轻轻放在垫了毛毯的美人榻上，又贪念的拿指尖滑过对方淡蓝色的鳞片。

听说鲛人以鱼为食，叶延青不知真假，但晚饭的时候还是让隐二准备了不少炸鱼、蒸鱼、煮雨、活生生的鱼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底下还细心的生着炭火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