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1 / 2)
要是不经历一些事情,很难体会到这世界的世事无常,也很难想象人心的变化莫测,从来不是时间可以丈量。
陆简跪在自己眼前镇定自若的女人,问出口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王嬷嬷,你可是,我的奶娘啊。”
王嬷嬷抬起头,一双眼睛旁的细纹交错盘布着,像织起一张大网,网住那张昔日透着慈爱的眼睛。陆简看着她的眼睛,一瞬间他感觉陌生,也感到害怕。
“为什么?这些年我母亲何曾苛待于你?”陆简抓着王嬷嬷的衣领,眼中的红血丝几乎要跳脱出来。
“不曾。”王嬷嬷缓声答道。“只是我恨毒了她。”陆简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说道:“恨她?她是有时候刻薄了些,说话难听些…”
陆简闭上了嘴巴,四周一片寂静,一阵寒风吹起衣衫,陆简站在院子里,恍惚间听见曾经在这院子里发生的嬉笑怒骂,当年他负气从军,后来再回来等着的就不是责骂家法,而是一声声的嘘寒问暖,只是再也听不到了。
“少爷珍重。”王嬷嬷说完这句话,掏出早已藏在袖间的匕首。
新鲜血液的气味,陆简很熟悉的味道。
“找个地方,埋了吧。”陆简看着那具被鲜血裹挟的僵冷躯体说道。声音中不夹杂着一丝感情。
陆显华被叫到刑部大牢的时候,唐言易和唐睿正分别关在两间牢房里,浑身是伤,看上去狼狈不堪。
“就是他们,杀了我父亲,辱了我长姐?”陆简盯着浑身是伤的两个人问道。
“是的陆将军。因为陆大人手中有唐睿私自屯兵的证据,唐睿一气之下便雇凶杀了陆大人。”刑部尚书陶正则说道。“将军放心,此事已上报皇上,刑部正在准备材料,年后,应该就有决断了。”
“那就有劳陶大人了。”陆简说道。
“在下还有要事处理,有什么想问的,将军尽管问吧。只要最后留一口气就好。”陶正则拍了拍陆简的肩膀,安慰道。
“多谢大人。”陆简弯腰行礼道。
陆简盯着唐睿,眼中神色忽明忽暗,站在牢房门口,似是不愿再靠近唐睿一步。“因为我父亲知道你私自屯兵,你就要灭我满门。”陆简声音如同死水一样,不起一点波澜。
“哈哈哈”唐睿大笑着,脸上尽是嘲讽。
“你很开心?”
“我自然开心,我笑你自负聪明,却是什么都看不清。”
“可是你的女儿还没有关进牢里。”
“你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我会。”陆简飞快的接茬道。说完扫了唐睿凝住的脸,转身离开。唐睿怔了几秒,然后冲到牢房的栏杆前大声喊道:“陆简,陆简你不会!陆简,我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望不见陆简的身影,唐睿之前打起的精神好像都败光了,跌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盘算着什么。
“唐大人,别来无恙啊?”林昭遣退了周边的衙役,顺带将关在隔壁的唐言易灌了大把的迷药。
“你是谁?”唐睿费力的想来半天,也没能想起眼前这个忽然来到牢房坐在他面前的年轻女子是谁。
林昭将带来的酒菜摆开,然后轻声说道:“唐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不记得我,可我却忘不了你。”
“你到底是谁?”唐睿神经紧绷,死死盯着嘴边还带着笑意的林昭。
“我啊,就是把齐家三公子屯兵的消息传了传,然后没想到就只能在这里见到唐大人了。”林昭笑着说道:“大人,这菜可是我从最好的酒楼里带出来的,赶紧尝尝。”
“原来是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您家公子告诉我的。我替他受了伤,他心中愧疚,就告诉我了。”
“不可能。易儿怎么会告诉你?“
“哈哈,当然不是他。是我这些年盯着的结果。我不仅知道齐家三公子屯兵,我也知道太后的身边养着男宠,还有左相和天枢国的王爷来往总是很密切,还有很多事情。”林昭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笑着说道。
“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干呀。都说了唐大人贵人多忘事,不过也是我的错,当年唐大人也没见过我几面,如今认不出来也是正常。就是不知道唐大人还记不记得某个夜里死在您家的十一个人。”林昭收起笑容,看着眼前这张爬满了皱纹的脸,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沟壑里,埋藏着他的阴毒。
唐睿脸色瞬间变了,眼神中闪动着惊恐的神色,唐睿平了平心绪,问道:“你是当年的那十一个人。”
“我看着应该很年轻吧?虽然七八年前她们是我这个年纪,可如今过去这么几年了,怎么说也不该是我这样的样子了。”林昭缓缓的开口道:“我曾经有个名字,叫楚朝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