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2）

何氏满脑子都是鱼家的荣华富贵, 所以即便出了事, 也只是担心自己的女儿, 浑不把皇后等人放在眼里。

倒是鱼羞花反应更快一些，跪在地上便道：“陛下, 摇星是臣女的妹妹。摇星的名声荣辱，便是我们鱼府的名声荣辱。臣女再不智，也不会置自己府的名声于不顾。臣女实在是受人蛊惑了啊。”

皇帝迟迟不开口, 让鱼羞花有了一线生机之感。她继续说下去道：“陛下, 此事与皇后娘娘也是无干的。皇后娘娘一心想着皇室荣辱，实在见不得有任何有辱皇室门面之事，这才多番过问此事, 并无针对任何一人的意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鱼羞花既然想洗白自己，自然也不会放过帮皇后说话的机会。万一皇帝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 那皇后自然也会念着自己的好处。

想到这里，鱼羞花的神情更加真挚了。可惜, 皇帝虽然斗不过自己的几个儿子, 但并不代表摸不透这后宫之事。

“摇星，摇星，你快替姐姐说句话呀。”鱼羞花忽然把头转向鱼摇星, 似乎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像她口中的那般亲密。

鱼摇星的神色恍惚。说实话，方才她有点走神了。昨儿佑阳从夫子那里回来, 鱼摇星瞧他穿得有些旧了, 便打算给他多做几件衣裳。方才这鱼羞花向皇帝求饶的时候, 鱼摇星便是在脑子中想着给鱼佑阳搭配什么颜色的衣裳更合适。

反正眼前的事跟自己也没关系, 索性不如神游一会。

不远处的楚珩见到这幅情景就有些忍不住想笑。一脸柔和的人，笑起来也是格外明媚。这样明媚的笑落在柔妃眼里，眉头便蹙了起来。

柔妃虽说不问世事，但自己儿子的事总要管。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二虎相争的事情发生。哎，说来也是摇星这孩子太过招人疼。

众人的眼神都汇集在鱼摇星的身上。而皇帝在这本该烦闷的时刻，却忽而起了考量鱼摇星的心思。于是横眉坐下来，开口说道；“鱼摇星，你姐姐如此说，你又有什么话说。”

话音未落，便听见楚冥的声音从殿内响起。这嗓音分明低沉得很，却莫名让人胆颤。“父皇这话，是质问？”

殿内的大多数人是头一回看见这父子两相处，当时便有人惊住了。这是跟皇帝说话的语气？这是跟父皇说话的语气？

众人却不知道，皇帝光是听见这个儿子跟自己说话就已经高兴不已了。因为从小对这个儿子太过严苛，所以楚冥极少跟自己说话。而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楚珩涉险的缘故，他便更是少言了。

“冥儿，朕只是跟摇星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哈哈哈哈哈。”因为楚冥的一句话，皇帝的心情变得好了不少。

“摇星，你别怕。朕只是想问问，这鱼府究竟待你如何？”皇帝的语气比之刚才温和不少。柔妃悄悄注意到，楚冥的眼神总算是少了几分冰色。

鱼摇星也不怕，只是一脸淡淡的笑着，开口说道：“臣女……”

“星儿！”殿内忽然传来鱼辅国的声音。鱼摇星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鱼辅国正一脸的殷殷神色。

那眼神中有期盼，有楚怜，有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

但，唯一没有的就是，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疼惜。

嘴角抿过一丝苦笑，鱼摇星的声音变得没那么轻快了。“陛下，臣女既然姓鱼，就没有理由说鱼府的不是。若有可能，臣女还是不要姓鱼的好。”

只因为姓了这鱼，便害得娘亲早早去世。只因为姓了这鱼，便害得弟弟从小无人照拂。只因为姓了这鱼，从小到大几乎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鱼摇星本没有诉苦的意思，但一想到这么多年的经历，眼里竟也忍不住泛起几滴泪花。

楚冥便有几分坐不住了。

倒是见过她哭，但却从未见过她在这么多的人前哭。

蹙眉。

声音低得能拧出水来。“摇星。”哑着嗓子的一句话，足以让万千少女膝间一软。

鱼摇星微微昂了头，努力把眼泪送回心里，而后勉强冲着楚冥笑了笑。他还有蛊毒未清，情绪不能起伏，总不能让他记挂。

上首的皇帝不由得也有些动容。其实内宅之中，几乎少有庶女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对于这些事，大家都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皇帝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密辛。可若是鱼摇星真的把这些年的苦楚倒苦水似的说出来，皇帝反而会觉得她小家子气。只有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既点明了日子的不好过，又说明了鱼家的尤甚。皇帝不由得感叹这丫头的聪明。

而柔妃却忍不住一阵心疼。这是多难的日子，才熬出来这么懂事的姑娘。

回过头来，众人看鱼羞花的眼神更加嫌弃了。自己的妹妹日子已经很难过了，这身为姐姐不照顾妹妹也就算了，竟然带头往自己妹妹身上泼脏水，真是没德行！真不知道这大皇子是看上她什么了。

鱼羞花如跪针毡，感觉身后的一道道目光像麦芒刺来。

这会，皇帝终于开口了。“皇后你也睁眼瞧瞧罢。”

别人不懂，但皇后却能明白皇帝的意思。当初自己嫁给皇帝之时，也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皇帝让自己睁眼看，是想让自己回看自己成为皇后之前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