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雨落成珠，砸出了满世界的水花。

车厢内尚带着凉气，蒋遇先一步入座。陆正延收伞的瞬间，有雨滴悄悄钻进了他密实的黑发。

蒋遇抽了纸巾，瞳仁染上水汽，变成了晶亮的琥珀色。他对上陆正延一瞬间转过来的视线。

“过来。”

陆正延就着他的指尖低下了头，那么自然而然的，像窗外骤然而降的大雨，倏而席卷的清风。

蒋遇敛了眉眼，下一刻却又忍不住开始打量起他。

陆正延的皮肤很好，睫毛没他那么长，却浓密拥挤。鼻梁上凸起一点山丘，线条流畅。嘴唇的厚度，恰到好处。抿着的时候，唇线会朝右上角勾起一点弧度，跟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透出了一点痞气。

蒋遇手指的温度很低，隔着纸巾，陆正延都能感觉到上面传来的凉意。这让他想起了与之初识后，跟随他的那些时日。蒋遇的咋呼与生动背后，带着疏离与冷漠。

兴许是擦的太过于投入，蒋遇并没有察觉自己额角上蜿蜒而下的雨水，顺着眼尾，淌过脸颊，慢慢的凝成一颗欲坠不坠的水滴。

那像极了一颗剔透的泪。陆正延下意识伸出手掌，接住了那一瞬间的滴落。他拿大拇指在蒋遇眼尾蹭了蹭，又带着他的手指按上蒋遇自己的额发。

“你也擦擦。”

像是被对方灼热的温度烫到，蒋遇指尖一颤。陆正延的掌心那么厚实，像他给人的感觉。这温度甚至会渗进皮肤的肌理脉络。他收回手指，将纸巾按进手心，听着雨声敲打着车窗，转开目光，出起了神。

款款的歌声随着陆正延下按的指尖婉转而出。蒋遇抬高一边眉梢。

陆正延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刚下的，在你家听过，挺好听的。”

陆正延右手虎口上的划痕，已经凝结成了一条暗色的细线。蒋遇在旁边的皮肤上轻触两下。

“待会帮你再上点儿药。”

铃声响起的时候，陆正延刚打了右闪。他按开车上的接通按钮，蓝牙耳机开着外放模式。

“哥，别忘记了晚上的治疗。”

陆正延已经很久没去小图腾那里看诊，几乎也快忘记了自己有病这一茬儿，他下意识就要推脱。

那边很快又接过了话茬。

“不能再拖了！我们要把握裆下，展望未来啊哥。”小图腾痛心疾首。

“也别再给我找借口，这次我保证有新突破，信我！”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对上。陆正延停顿了一秒，最终开口。

“好的，具体时间地点发我。”

蒋遇自然听懂了他们其中的对话，他转开视线，将掌心的纸团推到指尖，仔细地擦拭起了手边的玻璃。

快到小区的时候，大雨已然停歇。天空在晚风中倏然亮堂，像是迫不及待般，要赶上夜幕降临前的最后一趟光明。

陆正延提着一个大袋子，跟在了蒋遇身后。

蒋遇打开门，能明显察觉到陆正延下意识放缓的呼吸以及紧绷的背脊。他有点儿好笑，光着脚板直接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