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十章（2 / 2）
既然都从泽水侯的宅邸里把侍卫给找出来了，那么泽水侯一个绑架和谋害太子的罪名就快要板上钉钉了，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泽水侯还要留着这个侍卫的活口呢？
这不就是将把柄亲手送到他们面前吗？
然而从龙阳的侍卫的嘴里，众人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杨国人，你确定？！”龙阳听了他的话，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涌动的一股姜国人都能理解的恨意，两国交战已久，前些日子又是大战了一场，两方的损失都非常惨烈。
若非纪歌当夜连换三匹快马赶路，终于在黎明破晓前补上了姜国被杨国截断的那一批物资，那场持续了近半个月的守城战怕就不是以两败俱伤落幕，而是连带泽州的边疆三郡都将暴露在敌国的刀锋之下。
姜国与杨国之间的战火久不停歇，除了是姜国兵力不济，杨国的国力却呈上升之势以外，和其他国家在这片疆土的谋划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两相平衡的战况姜国这边是邻国齐王出手，以一副姜王后亲手绣成的千里江山图为交换的筹码，出兵帮助姜国，以抵御杨、赵两国结成的联盟。
但这个出兵也是有限度的，齐国想要姜国能将杨国这个崛起的国家拖在西北而不进入中原战场，但也不想姜国能一举结束和杨国间的战争，得到休养生息后获得能够动摇到齐国的国力。
“我确定，我是亲耳听见杨国人和泽州的县令在谋划入城，他们计划打散了他们的一支队伍充作商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逐渐潜伏进入了城里。我听到这里就被人发现再醒过来就被这几位义士藏在水龙车里救出来见到了您！”
龙阳的侍卫高高大大的，肤色黝黑但一双眼极亮。
先前藏在了水龙车里还真是委屈了他，一日的昏睡令他脸色不怎么好看，面对龙阳关切的询问他显然感动极了，拖着身体也要把自己所遭遇的挣扎起来告诉了龙阳。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纪歌的咬着右手大拇指的指腹，这个习惯他怎么戒都戒不去，如今指腹上早已起了一层茧。
“攻城？”龙阳猜了一个最不容乐观的可能性，纪歌看他的身形都觉得有些萧索，挺直的脊背上似乎肩负着的东西越来越重。
“泽州的地理位置没有兵家争夺的必要，西面环了山，天险叫我们聚仙寨占去了，即使他们兵行险招夺下了泽州，我们，加上临江的龚州、崇州的兵力能轻轻松松把泽州夺回来。”
聚仙寨的五当家摇头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图来，这还是纪歌拿给他的东西，既轻便又好用。
龙阳听着他说，然而目光放在那张详尽的地图上，挪不开了。
纪歌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嘿，回神了！”
聚仙寨的五当家秀完了一波他的地图，此时已经将地图收拢了起来，咳嗽了一声，笑着将之塞给了龙阳“还没给夫人送过见面礼，是我们做小弟的不是了。”
侍卫“？？？”夫人，那是谁？！
纪歌正好侧身对着龙阳，便一拍龙阳的肩膀，顺手还捏住给他松了松筋骨，“看上了什么直接开口，整个聚仙寨都是咱们自己人。”
侍卫“！！！”自己人又是什么意思？！
龙阳拿着地图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这份地图上连山脉水脉的尺寸都是详尽异常，甚至还有少些敌军分布与杨国势力范围疆土的地形。
于是他只能看着自家侍卫不可思议恍若做梦的神态，微笑了。
“不是想要打下泽州，他们乔装进入泽州是为了什么？”
龙阳修长的手指放在桌上，有些烦躁地敲动，就和纪歌咬手指一样，是他在想事情的时候会做的改不掉的小癖好。
不知为什么，听见龙阳手指一敲一敲在桌面上打着节奏，纪歌忽然就想到了他那批被劫走的马草。
“老三你刚才说咱们的马草有消息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纪歌就见老三同时也看向了自己“大哥，我刚就在想这会不会是一码事？”
纪歌一下子来精神了，没想到真的还能问出点什么东西来。
老三和老四两个人接了纪歌的任务出门，一路从先去放置了粮草的仓库开始，将整个泽州都翻了一遍。
两双眼睛就只往像是马草的东西去找，连人家家门口晒谷场上拿出来翻晒的稻草都跑过去瞧一眼。
他们是宁可多花些时间，也不错过一种可能。
老三还跑遍了泽州的马行向几个老板打听泽州城里养马的人家用的哪里的饲料来喂的马。
像是纪歌这样肯拿专用的马草来喂马的人着实不多，偌大一个城，七八个养马场中也只有一个老板是会用马草来喂他最心爱的一匹马的。
然而人家也多是雇人去山里打象草，因为马草的市场实在太小，赚不到什么利润自然没有商人贩卖，再加上马草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军备了，手里有这个资源的商人都是直接和军方合作了。
但泽州城里没有人贩售马草，反而是让这个养马场的老板注意到了近日往来商贩中有人从城里押运出去的货物中，就有一种上好的象草。
老三想办法派老四过去花高价拿到了一把马草，纪歌接过来一看，这不就是从他这里出口的甜象草吗？！
“所以泽州一场火，对面为的只不过是我那几仓库的马草？！”纪歌头秃，这是怎样的天策行为才能做出来的事啊，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有同道中人穿去了对面杨国，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劫光了他几仓库的马草，这对面得穿了一个连的天小策吧？
“什么叫只不过几仓库的马草您是忘了您那三千套铠甲和白蜡木杆包了铜的长039枪了吗？”
龙阳听完，缓缓抬头，手宛如得了帕金森般地一抖， “这就是你说的，从火场里抢出来的‘不重要’的物资？”
他的侍卫这时才恍然大悟“几位居然是聚仙寨的当家？”说完他看了眼龙阳，还感叹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让主上和你们的感情变得那么好，不过和我之前说的一样吧主上，他们几位都是铁骨铮铮的好人！”
龙阳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跑去仓库里看那批剩下来的物资了。
当他翻开那包裹在板车上的油布，伸手摸到了泛着银光的铁甲时，当场给纪歌封个将军的心都有了。
“想给我封将军？”纪歌听了讶异，眉梢一挑，勾勒出一个狭促的笑容来，“来来来，说说你想给我封个什么封号的将军，先说好了，名字不好听，没有牌面的那种我是不会接的。”
他说的是玩笑话，纪歌想着龙阳毕竟还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太子，若是姜王在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如此草率。
纪歌也是弄不明白，掰着指头算，他与龙阳相识不过两天半，两天半前甚至他的形象在龙阳那里还属于传统山贼那一挂的，怎么真的相处起来，好感度涨的就这么快呢。
瞥了一眼已经突破肝胆相照，成了列表里第二位莫逆之交的好友的龙阳，纪歌想要关闭系统界面的念头却是停了一下。
果然先前的生死不离是系统bug了吧，他笑了笑，莫名有些遗憾。生死不离之后就是江湖不见，纪歌从来没和好友刷到过这个等级，他也从心里下意识地排斥这个说法。
“踏马将军，若是你真心愿意接封，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姜国的踏马将军。”
青年人迎风而立，此间非皇城，非大殿，非沙场，有树叶缝隙落下的斑斑荫蔽将他们的影子连在了一起，恍若意气之间就有冥冥命运在其中轮回。
龙阳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这般说辞，见纪歌逆着光的神色晦暗，不弱的光线像是绣在他身上的战盔。
他一字一顿说道。
他终是年轻，年轻有自己的血气，有不甘于现状，想打破一切，也能打破一切禁锢的规则。
纪歌忽然也就理解了龙阳，理解了他的意志的指向，以及他愿为了达成此番意志，向死而生的心意。
“你不后悔的话。”于是他爽快答应了，眼角余光瞥见的自己今天的装束让纪歌难得一次懊恼于为什么他没穿拓印的天策校服。
红衣，银甲，和所向披靡的胜利，他想，只有这些仿佛才配得上青年人今日所立下的誓言。
龙阳大笑，眼神清澈，含有微光未烬，能燃四方“当然不会后悔。”
“我只愿你能着戎装，疆场万里战旗飘扬，所到之处，必能响彻凯旋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