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天气晴朗的午后, 坐在永安当内柜台的另一侧, 纪歌看着各色客人匆匆走进走出, 而永安当的伙计毕平应付着每一个客人, 圆滑又利索。

“呦，刚运气不错收了块魏晋的墨锭，我得去和老板说上一声，先生您能帮我在前面看一会儿么？”

欢欢喜喜将手里的物什妥善安置在了木盒里，毕平试探着对着纪歌问了一声，而不出他所料后者果然有了点兴趣, 非常好说话地点了点头：“成，你去忙, 遇上我品不出的玩意再喊你。”

“好嘞好嘞, 一般的物什对应的价格都在边上的账面上写着了，您办事我放心。”

唐家堡内乱暂平可到底不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了, 唐家堡与唐家集所在的璧山离渝州城还有些路, 来去总有些不太方便，因而索性没有什么事，纪歌和太子长琴便是回了渝州永安当, 直直是把这里当成了客栈。

一开始永安当的掌柜赵文昌对此还颇有微词, 但当太子长琴拿了唐家堡的令牌还有纪歌包里的金砖在他眼前晃过后，重利的小掌柜那还有什么话能说呢，照他热情的程度来看，他是巴不得两人住得再久些，空余的客房反正是空着, 只是当做客栈住住又不会多花他多少个子儿。

景天好像是随蜀山弟子去了趟蜀山所以不在，而景葵当然是非常欢迎两人的入住，一看她都这样说了，茂山毕平当然也没有意见，何况相处下来他们也知道两人的脾气那是相当好，处地和洽了忙不过来搭把手都是很自然的。

窗外阳光微熙，透过薄薄的窗扇映射在屏风上留下了些斑驳的痕迹，与屏风上简单的花纹恰到好处地勾出些不同寻常的花样来。

当铺的生意说不准，前面已经做成了几笔生意，后面能不能开张也不能按概率来分，日头稍稍偏西，纪歌百无聊赖下拿了笔在几张纸上写写画画着，直到他放下了笔拿将纸拿在眼前瞧了瞧，才恍然发现上边儿勾勒出来的墨线中，勾画的最像的还是曾经的仙人的眉眼。

端详了一会儿纪歌就打算收起来了，毕竟他没正儿八经学过画画，自娱自乐还成，真要拿出去给人家看那不是惹笑话么。

“掌柜的，我这里有些东西，想拿给你看。”

闻声纪歌收拢着纸张的手一顿，拿了账目压在了上面，这才扬头对着太子长琴笑道：“不知客官准备典当些什么东西？”

“那么请问你们这里收什么呢？”太子长琴一手收拢在身后，另一只手非常自然地覆在了纪歌拿笔的手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

一股微微的麻痒之意从相触的地方正沿着胳膊往上攀附，纪歌想抽出手，却是被他翻手给握住，于是他只得偏了偏头，道：“要看客官有什么了，古董文玩当然是最好，寻常些的铁器铜器也可，房屋地契也是收的......”

“嗯......可是这些我要是都没有的话，掌柜你看看还能收些什么？”

“都没有？”纪歌看得他还真作一副低头惭愧的模样，只是若隐若现地嘴角勾着笑，思索了一番道：“都没有，那就把你整个人抵押给我好不好？”

“只是这样？”听了这个条件太子长琴仿佛松了一口气，眸色亮极了，里面好像有着星星，“掌柜的不介意拿你的东西再抵押给你的话，自是可以的。”

“......”琢磨了一下纪歌深吸一口气觉得不能中了他的套路，于是故作淡定道：“好啊，所以你想换什么？”

“换，你手底下的那几张画。”

“......换一个。”要说刚才还只是有点儿扛不住，那纪歌现在是真的有点儿吃不消了，认真撩起人来的太子长琴没有人能拒绝他，就好像现在这样听见他说换一个，难掩的失望让纪歌心都要揪起来，完全忘了这是两人随心而起的调情。

要是没有发生不周山的那档子事......不，即使是发生了，行事洒脱也重情的太子长琴骨子里也是个浪漫主义者，抚琴奏乐故他所爱，若是身边条件不允许，他也是能够随遇而安，好似是大海中的一尾鱼，任凭波涛再如何汹涌，也能寻到安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