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这次与谢衣分别时对方还留了一只能够传讯的偃甲鸟给他，这只偃甲鸟和他的咕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便是能够追溯着谢衣的灵力回到他的身边去。

回去流月城时纪歌当然是把这只偃甲鸟留在唐家堡的，大不了想要将流月城派遣往下界的讯息传递给谢衣时回一趟唐家堡就完事儿了，来回跑动总比一不留神将对方的行踪暴露了好，何况他这跑路不过也就是两个神行千里的事儿呢。

然而这次等候在寂静之间殿宇一墙之隔的门外，纪歌还未感觉到他与沈夜的灵力沟通时，门忽而开了一小条缝隙，静静注视着缝隙之内，幽暗而无声的空间仿佛也在注视着他。

“......”确认了小地图上是真正的显示了四下无人，只有两道门后的矩木生机盎然占据了视野唯一的目标时，纪歌最终犹豫了一下，便小心谨慎地开了惊鸿游龙，从瘦窄的门缝中穿过，都没有碰到两边的门扉。

踏入此地，他从来都是到此为止而再未前进过一步，那一扇门仿佛是隔绝了里面与外界的空间，虽然无人把守但也从未有人敢未经通报前进一步。

而此时这扇门大敞着，凭借着谢衣出品的优秀视力，纪歌也弄明白了他取来的那些花，都是去往了何处。

茂盛的矩木根系牢牢地将流月城捉在它的根系之中，托负流月城千余年而从不见枯萎的树冠成了绝佳的穹顶，因而被裹覆在荫蔽之下，盘虬的树根之中，睡美人一般黑发如瀑垂落，宛如沉睡了千年之久，但女子的肌肤还是苍白而透彻。

一束因是白色而容易显得异常柔弱的花朵盛开在她的发间，不难想象是谁每日来往此间调换新鲜的花朵，维持着一抹盎然生机。

但她虽闭着眼在沉睡中，纪歌只是远远观望了一眼，也不敢将她视作娇弱可欺的睡美人。

这种感觉是初见时一种玄而又玄的直觉，就好像初见沈夜时能察觉到对方尊贵而孤独的境地，也好似谢衣身上无论未来会成为什么样子，对他所求之道的执着和那无可撼动的信念。

她是以如此高贵的姿态宛如献祭般沉睡在此，就永远不可能是一个软弱的人。

有流浪在天宇的风从石廊垒砌的空隙中穿过此处密地，顺着冷冽的风，好似是有一双手总在若偶若无将纪歌往里推，他抬起脚后放下，就这样走到了门前......而后自然而然地，就将敞开的门扉给严实合上了。

一直在暗处作妖的砺罂：“......”

带着严厉的神色走过第一道门恰好就将对方的动作看着眼里的沈夜：“......”

很好，天凉了，让砺罂闭嘴吧。

被刻意扰乱了对于对方的感知，还听得黑漆漆一团从来在他身前不显本体的心魔说着一些意味深长的挑拨话语，虽是对于偃甲人的行为不以为意的沈夜还是因为沉睡在寂静之间的沧溟城主而匆匆赶来了这里，毕竟他与沧溟一同谋划的针对心魔的冥蝶之印才是他对付心魔的杀手锏，他与沧溟皆是耗费了诸多心力，而沧溟又是牺牲良多，若是这会儿被心魔察觉了此事，那才是让他真正头疼的事。

所谓冥蝶之印，便是沧溟用自身魂魄之力孵化灵蝶，用以封印深藏矩木核心深处的心魔。每日被送去寂静之间的花朵之上都附着着沈夜的灵力，用以饲养冥蝶，增强唤醒冥蝶之印时的威力。

以冥蝶之印的存在，在需要时耗尽沧溟的全部精魄，无论心魔砺罂与流月城的交易进行到了哪一步，那么最后的主动权就还是在他们流月城的手上。

“本座还并未准许你进入此地。”沈夜感知到砺罂便是还在这附近，因而皱眉冷淡道，眉宇间忍耐的不悦抬眼便可见。

“......属下是来汇报此行所得，未经禀告擅自闯入是属下逾越了。”而从沈夜稳得很的甚至还有暗暗增加的好感度来看，纪歌一板一眼回答，根本都不怕对方还会降下什么责怪来。

果然沈夜更感兴趣的是他工作做得如何了，取过了置于手边的一摞书稿，只消看了最上面的几页，他的神情越来越放松，直到读完一整段后才抬眼：“怎么还站在这里？......下去吧，记得无事便不要靠近此处一步。”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谁顶得住哇，这样一份详密严实的报告都没能从对方嘴里听见一句好，也就涨了些好感和少的可怜的江湖声望值，这又有什么用噢。

也对，流月城撑死了也就这百多户人家，这江湖声望值又能涨到哪里去呢。

还不如唐门那边的日收入稳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