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后来混得熟了, 纪歌也知道了沈曦并非是记性不好, 而是她每隔三日, 她的记忆就会回炉消失, 不再记得这三天里见过的任何人,做过的任何事。
也因矩木的影响,如今她的哥哥沈夜都已经继承了大祭司之位,而她还仿佛是个少不更事的孩童,身体停留在了被送入矩木的前夜。
这或许与她灵台不留一丝痕迹,每隔三日轮转如新也有关系?
有了送花送玩具的交情, 顺理成章地除去谢衣的实验室、瞳的实验室还有主神殿外,纪歌又多了一个去处, 往来走动多了些, 也容易落在有心人的眼中。
比如......眼前这位明明是穿着同款的高阶祭司服,却是胡子拉碴一头碎发的贪狼祭司。
一身翠绿的衣饰穿在谢衣身上显得尤为温文尔雅, 穿在瞳的身上则要冷硬凛然, 穿在这位贪狼祭司风琊的身上却总显得有点邋遢和破旧,好像就是为了在半路堵他,又一日完成了自己的每日日常的纪歌见他毫不客气直接伸手拦住了他时, 在狭窄的走道里只能停下了步子。
“哼......我当是何人鬼祟来往这主神殿, 原来是谢衣手底下的玩具。”
对于风琊直接了当,脸上表明了写着“找茬”两个字的挑衅,纪歌忽而觉着这个偃甲身体还蛮不错的,譬如想要压抑情感波动时他的表情就半分都不会改变,很大程度上能避免崩人设。
于是风琊就见纪歌脸色不改, 看着他的眼神就恍如那占据了大祭司徒弟的位置、那个理想得过分的谢衣一如的表现,说道:“贪狼大人。”
他还等着后续呢,纪歌就不说话,也没动作了。
......是哦,偃甲人的回路其实都异常的简单,若是没有回应,他们能够杵在这里一整天一整月也不会觉得累,然而风琊自觉是个正常人,和一个偃甲、说白了就是一样死物僵持在这边一天,那他可就真就要成为高阶祭司中的笑柄了。
更何况这还是谢衣的偃甲......越想越来气!!!
感应到对面这人对自己的好感度天生就是负数,虽还没到开仇杀的地步,但显然是不会好言好语说的,眼见风琊还没考虑好是挥袖就走,还是要继续给他添堵,纪歌看了眼时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貌似今日是他和川地的一个贩子说好了,要将山里的猫熊送到已经将门面修建完工了的唐家堡来的日子啊?
一想到自己在渝州城庙会上遇见的就这样摆在街边贩卖的熊猫,纪歌瞬间顾不上面前什么贪狼不贪狼,眼神迷离便是回想起了吸熊猫的快乐,以及今日即将到来的一窝的熊猫崽子。
于是当机立断,纪歌趁风琊不注意,启口就道:“躬身于黑暗,而侍奉光明。”
他各个号的喊话分属不同时期的风格,有快乐皮一下不带怕的,也有共同建设社会主义的,而玩唐门的时候显然纪歌为杀手本色而深深折服,中二期还莫得毕业。
挂了隐身在渐隐之时聂云而出,五秒的时间足够他都脱离开了整个走廊而来到了外面,矩木的根系捉住了流月城的各大城体,只需一跃而下,他就能落至生态区的浅池之中。
屏息蹲在露台上,若是这位贪狼祭司没有发觉他的存在且在一分钟内能离开这里就还好,若是可以,谁想跳到池子里弄得一身湿呢。
追随着最后消散的灵力风琊果然也找来了露台,等真的进入了隐身屏息的状态只要这位祭司没有失心疯到随便乱扔群攻,他就不可能会被发现,然而纪歌抬头打量着这位贪狼祭司,却发现对方面上一闪而过了一丝欣赏之意。
“哼......倒是看不出来,谢衣私底下还有这副样子?”
......哪副样子啊?莫非是风琊把他的中二竟是算在了谢衣的头上?
说罢就这样站在露台上,风琊似乎诗性大发,轻轻吟唱道:“彻夜孤寒造就的背弃,乃是黎明烈火的炽热虔诚,愿神--护佑我族!”
......对不起他的中二在这位的面前根本就算不得中二了,话说这么大把年纪还没从中二毕业果然流月城真是人才济济啊。
踩着最后一秒确认对方的背影隐匿在了幽深的长廊之中,纪歌踩了扶摇挂了鸟翔,跃上了身旁一颗若木的顶端,就见多日荫蔽下,有一丝阳光从缝隙中漏了出来。
温暖中透着无法掩映的苍凉,一如这摇摇欲坠的流月城,古朴大气似乎各处都透露着神迹,实则千疮百孔,到了穷途末路。
矩木伸展着干枯的枝叶根系,一丝黑影若隐若现,没有显现行踪。
*
“力堂,敏堂,药堂,御堂......还有逆斩堂。”真要到了建设唐门的时候,背靠滚滚翘着二郎腿躺在竹林地里,本来想着要模仿唐家堡制造出一个唐门来或许并不麻烦,可真走到这步,想起来唐门还是个刺客家族出身,考虑到太子长琴的意见纪歌却也迟疑了。
于是现在还未建设完全,仅仅造出了一个毛坯房还未精装修,这么快风水宝地也就成了纪歌养养熊猫,寻常无事的时候放松一会儿的地方,竹林里边随意搭建的竹屋用得反而要比主屋更加频繁。
黑白二色的猫熊在这个时候哪里有保护动物的待遇,若是被人在山上捉住了除去驯养供人玩乐之外,现下的中医就连猫熊都是能够入药的,纪歌买来这一窝有大有小五六只猫熊,还都没花去他包裹金银的一点零头。
收了当做宠物,硕大的成年猫熊个个都能亲近他,更别说懵懵懂懂的小可爱了,黑白的团子在青草地中慢悠悠地挪动着,风一吹拂,整个竹林一块儿簌簌作响。
“老弱孤独不杀、幼小无依不杀、忠良仁义不杀、正人君子不杀,若是从一开始就恪守禁杀令,那这也没什么吧。”或许是时日久了,也或许是戴上了独当一面穿上了唐门校服纪歌也对人命之事看得淡薄了起来,“下九流的事从古至今都少不了人去做,唐门有底线,算不得正派,倒也不会落入邪派中去。”
太子长琴沉默了一会儿松了口:没必要由你亲自去做的事,总是不做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