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于是当五岳剑派二代三代弟子举着五岳令旗, 在初一这日来到七秀坊直直硬闯水云坊演出区域时, 一切阴谋阳谋也就大概水落石出了。
以嵩山派为首的一群人, 穿得衣服颜色倒是泾渭分明, 他们穿过二十四桥涌入水云坊中,百十号人将整个湖边围得水泄不通,甚至都还有得多。
然而这过程之中七秀弟子拦都懒得拦一下就将他们放了过去,而五岳剑派之人虽有心想要擒获这些“助纣为虐”的弟子,可到底还是没能下手。
毕竟七秀弟子虽不动手可修为底子摆在那里,而有着一双蝶弄足开了水榭还能在水面上行走的秀秀, 是他们想抓就能抓的吗?
水云坊之上的宾客在他们打断了歌舞,登上水云坊之后就开始骚动了起来, 其中毕竟也有权贵乡绅, 一时间七秀坊没受什么波及最多重建一栋楼,可五岳剑派那边却是先有了伤亡。
为首的嵩山派弟子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了局面, 我们的老朋友费彬阴沉着一张脸扬声道:“今日我们前来, 不为别的,只为不平之事发声——盟主怀疑七秀坊窝藏公孙兰,红鞋子组织的首脑、公孙大娘公孙兰做过多少的恶事想必大家都清楚, 而这位林坊主, 您身为七秀坊的坊主,嫌疑可是最大的啊。”
他话语一转,终是点到了进来传的最为沸沸扬扬的话题上:“莫非您,就是那位多年未曾露面的公孙大娘?”
纪歌撑伞站在大鼓之上,这时正是他闲来无事登台的一场演出, 而长琴更是取代了某位抚琴的秀秀,立在水面上,偏头笑得温文尔雅无害地紧。
漂亮娟秀的伞面覆住了纪歌大半个身子,泛绿的湖水掩映这纤瘦的身影,他听得周边的动静都停了,掺杂其中的虫鸣声便显得都有些不知趣,“公孙大娘?”
领着一众人围了水云坊的费彬盯紧了纪歌的动作,明明现下绝对是他们人多势众,可没由来地还是从心底泛起了一丝不妙。
明明他们这次准备做得完善,为了对抗那诡异乐律准备了厚实的耳塞,且在挑选弟子时也专挑了对乐律有所研究能够抵抗一二的,可为何还是感觉如此的不安心?
纪歌根本就没想着要动手,随手一挥就将那红色的油纸伞往湖面上一扔,水云坊上的宾客们不禁纷纷往前挤着探看。这一曲舞,他的身形是在这把讨人厌的油纸伞下若隐若现着,就没有显现过全貌,而此时能见他如此立于鼓面的最中心,那些不明觉厉的看客也都纷纷满足,转头就对那些五岳剑派之人报以更深的厌恶。
可他轻启绛唇,温柔微笑的眼神中不屑似是剑光顿时倾泻而出:“公孙大娘?我是你大爷。”
众人:“......”
“林坊主果然是妙人!就连对阵骂人也如此不拘一格......唔!”
好了这位舔狗请先停一停!
“看来已经无需多言,我只送你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奉还给你们。”纪歌摇了摇头仿佛家有不肖子孙一般,叹了一口气:“你们无非是想把公孙大娘做的事扣在我头上,直言这句话有什么难的吗?”
他说着竟是抬手要解衣衫的系带,一时不知道多少人捂眼,又却偷偷在指缝间去看。
太子长琴:——?!
“扑通”、“扑通”几声落水声清晰地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边儿,纪歌爽快地解开了自己上襟的系带,平坦的胸口与紧致结实的腹肌暴露在阳光下后他还拿着衣衫的袖口在腰间打了一个结。
这样粗犷的风格在他的身上竟然也不会显得突兀,阴柔的女气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金色如麦穗的阳光洒在纪歌的身上,居然看上去还让人觉得他有了种格外健气的错觉。
他诚恳道:“别不信啊,我真是你大爷。”
一条墨色的披风忽而从天而降披到了他的身上,纪歌回头就见玉如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脸黑得仿佛披在身上的这条披风似的,一字一顿道:“把、衣、服、穿、上。”
披风一下子挡住了他身上最重点的部位,纪歌扯着披风的袍脚无奈道:“穿上衣服?可以但没必要......”
太子长琴&玉如歌:“很有必要。”
迫于种种压力,潇洒将自己外衫系在腰间的纪歌只能憋憋屈屈地又把自己打的死结给费劲吧啦地重新解了开来,两边袖子才刚套上玉如歌就已经着手将他的腰带系了起来,他下手的力气可真不带怜惜的,纪歌只觉得腰间一紧,都要勒得说不出话来。
对这一切太子长琴只憋着一口气,但也默不作声只当没看见。
毕竟他对于自家情缘缘居然没有同他商量就在这青天白日下如此胆大妄为这件事,也是很有异议,只是他到底是没有办法阻止他。
不然他早就上了啊!!!
纪歌恢复了往常的端庄秀丽,可到底在场所有人神色一变再变,看向他的眼神复杂诡谲,还犹不信邪地狠狠擦了擦眼睛再睁开。
衣服,还是那件衣服,他的打扮在短短这样几分钟内自然也未变,可有的东西一旦变了,再想回去就难了啊。
同样被惊得无话可说的五岳剑派弟子面面相觑,嘴笨的几个只觉得如鲠在喉......算了换个比喻,这位给他们添堵的宗师哪里是一根小小的鱼刺?那画风简直魔幻至极,叫他们怎么对付?
只有掌旗的费彬还在死撑:“你——即使你不可能是公孙大娘,那也必然与她有关......”
纪歌冷笑一声:“你们到底凭什么认定她是唐时公孙大娘的弟子?凭她使的双剑,还是凭她复姓公孙?我七秀坊之剑器与那公孙兰分明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都没有,她惯使双剑与彩绸,而我们七秀坊修习了两套心法的弟子没有一个是用的那颇为累赘的绸带。”
“血口喷人也得拿出证据来......莫非你们五岳剑派,靠的也只是以势压人,与那些地头恶痞本就无甚区别?”
公孙兰到底是否是公孙大娘相隔千年后的传人并无考证。传承这种东西爷传父父传子不过三代都能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一项武艺传承千年之久自然不会与从前完全是一个套路,因而七秀坊的武学与公孙兰的武学到底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
但这种事,也就用不着与这些人说了。
能抓得住的把柄唯一他们同是用的唐时公孙大娘的名头,而费彬当然永远不会放过这个点,即使这句话有多站不住脚,可也是眼下他能够攻击的唯一一个点。
纪歌旁观他在一旁滔滔不绝地煽动人心,心说果然玩政治的心都脏,五岳剑盟的左冷禅这手段比起推栏都差不了多少了呀。
因为有底蕴,所以能在江湖上说得上话,在这一点上他们本就占据了天然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