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困(1 / 2)
涡崖山是彊拓集团搁置了十年的度假区开发项目,十年中规划图改了又改,直到近期集团新上任的CEO丁擎亲自出马,制订了一份全新的规划蓝图,才终于通过了政府环境部门的许可。
涡崖山位于临州西部,是一片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烟的原始森林。虽说是座山,海拔却只有500米左右,比一坐大楼高不了多少,听说A国的摩天大楼都盖到800米高了,那500米充其量只能算一个微微鼓起的土包而已。但是涡崖土包这个名字听起来实在有些丧气,怎么说它已经矗立在这片土地上几千年了,曾经也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巍峨大山,不能只论高度来侮辱它的山格。
每到秋天,山里的树木开始进入休眠前的落叶期,每一棵树看上去都五彩缤纷,分外炫目,这些树仿佛是为了与其他树争奇斗艳似的,把赤橙黄绿青蓝紫统统印在了叶片之上。
站在山顶极目眺望,只见漫山遍野的明艳色彩,仿佛是油画中的世界,美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毫不夸张的说,秋季的涡崖山就是人间仙境。
清晨,一层薄薄的云雾缭绕在森林上空,东方天际一片火红,在颜色最深的地方,太阳从那里缓缓升了起来。
此刻林子下方的某一处,一个纤瘦的身影蜷缩在一堆厚厚的落叶中,睡的正香。
“啪啪啪!”
突然空中响起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紧接着一团粘糊糊的东西从高处落下,好巧不巧的落在那人的脸上,那蜷缩的如婴儿一般的身子缓缓动了动,随后伸出一只脏不拉机的手往脸上摸了摸。直到指尖传来又湿又粘的感觉,一直紧闭的双眼才倏的一下睁开了,那一双异常清澈明亮的眼睛带着惊讶的神情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上那团白中带绿的东西,犹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将手指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直到一股难闻的臭味吸入鼻间她才嫌恶的拧起了眉毛。
“娘啊!这些该死的鸟,把屎都拉到我脸上来了,我今天非把它们统统带毛烤着吃了不可。”说话的语气虽然是恶狠狠的,但是那独特的磁性嗓音听着却让人犹如走进了初秋夜晚的森林,清冷醉人。
这个大清早就被鸟屎袭击的倒霉人正是被季啸拽落悬崖李星拾,她将手指塞进树叶中用力蹭了蹭,直到剐蹭干净为止才拍拍手站起身,仰头看着上方浓密的树荫。
一夜之间,只是在一夜之间而已,她遭遇了一件令她匪夷所思的事,她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在她坠落悬崖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她不但没死而且身上连一处皮肉伤都没有。后来她才发现没有受伤并非是值得庆幸的事,因为有一件事比受伤更让她难受,她迷失方向了。她爬上了一棵很高的树,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陌生森林,有着深秋时节独有的那种令人陶醉的绚丽色彩。北面有一座低矮的小山,一眼就望到了山顶,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无论她心里怎样的殷切期望,那座她熟悉的高耸入云的涡崖山始终不曾现身,之后的三天,她就一直在这个森林里瞎转悠。
第四天一早,她冷静的想了想,决定不再像无头苍蝇似的瞎转,于是割了一把叫不上名字的叶子特别长的绿草,每走一段距离便在树干上绑一根,这样要比用剑在树干上划记号省力多了,而且更节省时间,若是走了一段路又看见它就说明自己走错了路。这样只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她就不信走不出这片鬼林子。
头两天,她的神经高度紧张,林子里有任何轻微的响动她都会害怕会有什么野兽突然蹿出,然而四天过后,除了几只松鼠她什么也没看见,夜晚除了偶尔的猫头鹰叫更是安静的出奇,她观察着这个林子,注意到这里的树于树之间的距离较远空间相对较大,所以林下的光线很充足,也根本不适合藏匿野兽。她那颗害怕遇见猛兽害怕惨死于荒野的紧张心渐渐松懈下来,到昨夜入睡时两只手终于不再警惕的攥着媲夜剑了。
森林里有琳琅满目,数目繁多的野果,完全不用担心会没有食物维持生命,她甚至还能有所挑拣。只是连着吃了三天的果子,导致她一直不断的嗝气,嗓子里冒着一股子酸味,长到这么大,这辈子吃的果子的数量加起来都没有这三天多,她简直倒足了胃口。直到第四日,她才被逼无奈的动了点脑筋,用媲夜锋利的剑刃做了一副简陋的弓箭,打了几只呆蠢的小鸟,带毛烤了烤权当犒赏自己,那一顿她吃的那叫一个香啊!骨头渣子都嚼了三遍,嘴里到现在都还能砸巴出余味来。
“我怎么又饿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回想着平常在家里时每天奶妈都会做各种不同的糕饼给她吃,她还总是找借口不吃,现在报应来了,想吃却没的吃了。她无精打采的在旁边的一堆野果里拨愣来拨愣去,专挑那种表皮带绒毛的椭圆形绿果子。在她尝过的所有野果里,就那果子还有点像是人吃的,软软甜甜味道十分不错,她一次能吃十来个,刚好勉强填饱肚子。其他的要么太酸,要么太硬,还有的散发着古怪的味道,只有吃完了绿果子的时候她才会勉强吃几个来维持体力。
地上这堆果子都是她昨天在赶路的时候顺便摘的,有的长在树上有的挂在藤上还有的隐藏在灌木丛里,为了摘这些果子,她身上穿的那件暗红色丝绸袍子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她平常是一个多么注重仪容仪表的人呀!可当时当“嘶”的一声荆棘勾破衣服时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因为跟活命比起来仪表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她拿起一个绿果,撩起肮脏不堪的外袍在里面那件相对比较干净的白色汗衫上擦了擦,随即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头顶树冠上有几只喜鹊不停的叽叽喳喳的叫着,好像在在同她打招呼似的,她两眼放光的看过去,回味着昨天的那顿烤小鸟,馋的口水差点流下来,不过她记得好像听李星伍说过喜鹊的肉像晒干的柴禾似的特别不好吃,所以她打消了想把它们打下来的念头。
在一口气吃下了十个果子之后,肚子终于有点饱了,她将地上的一块布铺平,然后将剩余的果子全部放在布上绑在一起,布当然是从她的衣服上撕下来的,随后拿起地上的媲夜和那副简易的弓箭,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