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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公司,我签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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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这些年,我们亲兄弟渐行渐远,其实这一切,早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已初见端倪。

小时候为了吃食争抢打架是常有的事,但不是我们兄弟相杀,而是联合对外,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最苦的日子,竟是我们此生最亲密无间的时候了。

他总是照顾我的,泥地里滚过的馒头,他把外皮剥下来自己吃,把白嫩嫩的芯留给我。寒冷的夜里,我们依偎着取暖,互相搓着冻红的双手。我们没有父亲,母亲除了白粉什么都不关心,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也是在这世上唯一的联系。

在巷子的尽头有一颗大槐树,大人们说那宅子阴气重,从来不让小孩子靠近,我们俩没人管,也不在乎。那墙下有个狗洞,但院子里没有狗,我们抢了吃食被人追得狠了,就一个急刹滑进洞里,对方就会偃旗息鼓,骂上两声就回去了,这一招屡试不爽。我们俩就在墙的那边狼吞虎咽又十分不舍地吃完,拍拍满是破洞的衣服,再钻出洞。

有一天,我们运气好,抢了半只烤地瓜,都舍不得吃,你推给我我推给你,地瓜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那时候刚下过雨,一地泥泞,稀烂的地瓜瓤和泥水充分混合,怎么也吃不了了,我和杨翱翔呆呆地盯着那块地瓜,都傻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我们打了起来,一点没保留,鼻血流进我的嘴角,又腥又咸,我一口吐在地上,冲上去再次和他厮打在一起。

然后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槐树下传来:“哪来的野狗打架?”

“你才是野狗!”

我和他不约而同地顶回去,然后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一直是座废弃的院子,哪来的声音?

槐树地下隐隐约约有团黑影,是人还是鬼?

那黑影又说:“哟,野狗还会骂人?”

我俩倒放下心来,是人。

那是一个算命的老瞎子,他摸着我和我哥的手,摸着胡子嘿嘿笑了几声,然后指着我,对我哥说:“你将来就是给他提鞋的。”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那天阴冷的风,老瞎子破风箱般的声音,还有那双长满老茧的手。

后来,我在娱乐圈混出了点名堂,就把我哥找来,给他安了个闲职,把他放在我的工作室。

他每次过来,总会带些小零食小东西,工作室的小姑娘小伙子都喜欢他。

可是后来,情况就不再是这样了,管财务的小周告诉我说很多账开始对不上,小谢暗示我说有些关于我的黑料怀疑是从内部流出的,直到有一天,一个后勤的小姑娘哭着来告诉我说,一次她喝醉,翔哥把她带去了酒店……

那天,我在办公室坐了很久,直到他回来,带着一身酒气。

我给了他一张卡,炒了他。

我对杨翱翔说:“钱都还了,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我就走了,他什么时候染上赌瘾的我不知道,我早已对他关心不够。

我和他看过母亲毒瘾发作的样子,那场景我一辈子忘不了,相信他也是,所以生活不管多么艰难,我们从来都对毒品敬而远之,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赌博这一劫。

106

地下车库有几个黑西装在等我,态度挺客气地把我迎上了车。

七拐八绕地进了一个没有人领绝对找不到的小店,进到里面,豁然开朗,我终于相信这是一个让杨翱翔欠了几百万的地方。

债主并没有传说中的黑墨镜大金牙青龙白虎大花臂,反倒是个挺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客客气气把我请了进去,还叫了两位美丽的陪酒女郎,我摆着手说不用了。

债主也摆摆手,笑得像菩萨一样:“她们是你哥的朋友,挺熟的,你哥的情况可以问她们。”

“阿翔那个人啊,真是有趣,人又温柔,我们都是真心拿他当大哥的。”

“上次美丽来大姨妈了,是他去买的卫生巾,下着大雨呐,伞都没拿。”

“花花的爹住院了,钱不够,还是他给垫的,从来没说过还。”

“阿翔每次来都带零食,出手又阔绰,输了钱从来不甩脸子,见到谁都乐呵呵的。”

在她们的口中我赫然听到一个闻所闻问见所未见的杨翱翔,一个像大观园里的贾宝玉那般温柔的阿翔。临走前,姑娘们拉着我殷殷嘱托:“阿翔好一阵没来了,帮我捎个话,让他没事一定多来坐坐,不赌钱,纯聊天。”

我开了支票给债主,替杨翱翔清了所有债务。

107

我没想到我见到了一个最没可能见到的人。

王撕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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