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终于（1 / 2）

后来贺正阳操纵滑翔翼停在了半山腰的一个平台附近, 那里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沈郁走过去，看到刚才那个司机小哥熟悉的憨厚笑脸。

沈郁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贺正阳。贺正阳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就是稍微给他下了点指令, 待会儿就撤掉。”

沈郁就知道是这样，撇撇嘴：“那你待会儿记得多给人家塞点钱。”

贺正阳摊手：“钱我是真没有。”

“那你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

贺正阳：“啊, 我刷了你的信用卡！”

沈郁：“……”

贺正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沈郁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贺正阳笑嘻嘻地围着她转：“我也是没办法, 总不能白拿人家的！小郁，上车, 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司机小哥载着他们朝山下的方向驶去，最终停在了两座山之间的一条河边。

与其说是河, 不如说是一条小溪，大约是由山间泉水汇集而成, 蜿蜒流至山下, 溪水清澈见底，潺潺有声。

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山间日落的早, 太阳被山林遮去, 只剩余烬, 霞光把山林浸染成好看的紫红色，暮霭渐渐笼罩。

贺正阳拉着沈郁在小溪边的草地上坐好。

绿草如茵，坐上去倒也柔软舒适。

沈郁今天一整天也累了, 双腿伸直, 手臂向后撑着, 头微微仰起, 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和天边隐约出现的半个月亮。

贺正阳挨着她坐下，只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十分专注。

眼看天色更暗了些，贺正阳忽然站起身，朝小溪对岸飘了过去。

沈郁不解：“你去哪儿？”

贺正阳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微风拂过，带着山林间清爽的草木气息，沁人心脾。四周的蝉鸣蛙声不断，沈郁不知道贺正阳去了哪儿，却莫名地安心，只静静等待，享受难得的清新夏夜。

没过多久，小溪的对岸慢慢走来一个身影，正是贺正阳。

不，不仅仅是他而已。

贺正阳的身边伴随着点点萤光，无数的萤火虫围绕在他四周，不断飞舞。

他慢慢来到她身边，略一招手，那点点轻盈的萤光便开始围绕在沈郁的身边。

偶尔还有几只调皮的，在她的发间或者手臂上停留。

沈郁惊喜不已。

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总是很难看到这样的奇景。

她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爷爷带着他们几个孩子出来看星星，结果在湖边看到几只萤火虫。沈郁很是喜欢，贺正阳费了半天劲儿才抓到一只，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手里。

沈郁珍惜地握好，透过指缝悄悄打量那只闪着微光的小东西。

凌一川和贺正雨也凑过来看，结果一不小心，被那只小虫得了空子，逃掉了。

沈郁懊恼地看着那一点渐渐远离自己的小萤光，再想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了。

贺正雨看着沈郁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悄悄在她耳边说：“我以后一定抓很多萤火虫来陪你！”

沈郁抬起一只手，她的手背上静静落着一只萤火虫。

她好奇地打量了它一会儿，像是在讶异它为什么不会飞走。

“你是在兑现儿时的诺言吗？”她轻轻问。

贺正阳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瞬间，大量原本在周围无规律飞着的萤火虫迅速他的掌心汇集起来，它们聚成一个光球，在他手掌上方闪烁飞舞。

他把那只手移到她手边，那个闪烁的光球就停留在她掌心上方，映亮了她的整张脸庞。

沈郁轻轻地笑了，夜色中她的脸庞映着四周的点点流萤，笑容清浅美好，如梦似幻。

贺正阳看着女孩沉静恬美的笑容，嘴角也止不住上扬：“是啊，没想到你还记得。”

沈郁轻轻摆了摆手，掌心上方那团光球便散掉，那些小东西们便开始在二人四周漫无目的地漫天飞舞。

深蓝色的天幕下，清新的空气中，如点点繁星般闪耀的萤火里，沈郁跟贺正阳四目相对，彼此凝望。

贺正阳脸上笑意渐止，他清了清嗓子，像是即将发表演讲一眼，脸色逐渐慎重起来。

他说：“小郁，我对你许过的诺言，不是每个都能兑现。”

沈郁只是盯着他看，像是要透过他的眼睛看进他心里。

他说：“你看！”说着他的额间显现出那抹红痕，跟之前看见过的时候比起来，颜色鲜艳如血，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有些事情我们毫无办法。”他的声音里全是苦涩。

贺正阳垂下头，不再看她的眼睛。

“所以……没有时间了是吗？”沈郁朝他走近几步，执着地追问。

贺正阳没有回答。

沈郁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真的，我都明白。昨天我太任性，因为我还没做好跟你告别的准备。今天我不会了，你放心。”

贺正阳带着一丝惊愕抬眼看她。

女孩嘴角尽量上扬，试图让自己的表情轻松随意，可她的眼睛完全不受控制，眼底尽是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