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她以前想着，无论如何自己好歹是唐大富唯一的女儿，嫁妆也不会太寒碜。作为名声不佳的商户女，本地那些世家大族看不上她，她自个儿也是万万没有存高攀的心思。唐钰以为，她要找的夫家条件不用太好，对方人品本性才是重要的，实在不行招个老实人来入赘，和她一起靠唐家养着也是极好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好继续作威作福。

哪里想到自己的婚事会两度峰回路转，转来转去一看，贺知秋条件相比她好得有点太过了！

唐钰对自己认识还算清醒，知道自己这样是在占人家便宜，她就像一个即将要把意外之财据为己有的胆小鬼，心中不免惶惶然。想来想去，只想到向唐大富开口多添些嫁妆这一条办法。

可自己这样又跟外面那些败家子有什么分别，公子哥们为博勾栏院里的花魁一笑豪掷千金，她唐钰现在要为了娶好看的相公花光家财。

唐钰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看来唐大富平日里骂她不争气也不全是错的，到头来确实要费他不少银子哩。

“唉。”幽幽地叹一口气，委实令人忧愁，贺知秋，你为什么不是个丑八怪呢，我又不是外面那些肤浅的人。

喜儿早上给唐钰打水进来时候，见她已经起了，被吓了一跳：“小姐，我好久没见你起这么早了。”

哼，我起得比你想的还要早，唐钰瞅她一眼，她今天心里装了事，也不想说啥。

下了床，接过喜儿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把脸，余光扫到旁边铜镜里的自己，于是转过身：“喜儿，你觉得我，如何？”

小姑娘没明白她意思，只眨眨眼，没有开口。

唐钰只好硬着头皮提示道：“就比如样貌、性子这些，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样子么，小姐长得挺好看的，府里的下人有时也会偷偷讲，说小姐比城里那些有名的美人都不差。性子倒也没啥大毛病，不过——”喜儿嘿嘿一笑，往身后退了两步，离唐钰远一点：“不过嘛，小姐你太喜欢捉弄人了，院子里的阿大把屋里一对彩瓶弄碎了，小姐你也没说啥。可我上回不小心给话本子上溅到了汤水，就罚我一个月不许吃点心零嘴，还让院子里的人都来监督我，谁发现了就给谁加月钱。”

唐钰自知理亏，挠挠头，装作大惊小怪地开口：“不是你自己老喊牙疼的吗？”

喜儿这口气显然为那许多的糖葫芦绿豆糕憋了很久，此时也不肯再屈服于唐钰素日的淫威，不赞同的轻哼一声：“再加一条，小姐你偏爱胡说八道，净知道唬人。”

意外发现自己在喜儿心里居然是这么个不值得信任的形象，唐钰颇有点难受，不过她自认一向是个有气量的，能包容别人的不同看法，即使那些看法是荒唐！失实的！滑稽的！

大人大量的唐钰不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为自己作什么分辨，又提问道：“那我样貌和贺大人比呢，谁更好看一些？”

“哪个贺大人？”

“要和我成亲那个。”

“贺大人吧。”喜儿疑惑地看过来，这次的回答干脆利落，没什么别的修辞。但唐钰只从那一眼里就读懂了她的质疑与不解。一个再显然不过的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唐钰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果然还是要加钱才行！

不能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和喜儿的对话击碎了她最后一点幻想，唐钰感到坐立难安，觉得自己必须立刻起身去找唐大富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