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浸溶溶月（1 / 2）

直到书塾的下学时间过去，徐如清才听见院子大门被推开和缓慢平稳的脚步声。他冲出来，正好看见背负画具的徐如风，手上握住一束盛放的桃花。

徐如清看着这娇嫩欲滴的桃花，忙问：“哥哥，你是去哪儿了？”

徐如风将这束桃花放到徐如清手中，笑道：“我听闻郊外桃花正开，便去取景了。不得不说，郊外春景美如天上仙境。”

徐如清将其中一束放到鼻尖，嗅到花香，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两人一同回到厅堂内，徐如清猛然想起凌子夜的话，对徐如风说：“哥哥，一个叫凌子夜的公子邀你明日巳时去莲香书坊。”

徐如风怔住，回头来欲言又止了片刻，终于还是道：“……好，我晓得了。”

徐如清正要回自己寝室去，徐如风喊住了徐如清。他道：“小清，你会一直陪在哥哥身边么？”

“什么？”徐如清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搔搔自己那脏乱的头发，回头用茫然的神色对着徐如风。

若只是这样随意问的话，徐如清当然想回答会，但他莫名会想到未来的风起云涌，所以他不敢确保是否一直陪在徐如风身边。

而且，他们是兄弟，终会因各自心爱之人而分开。

徐如清想了又想，推翻脑海中无数个答案，本想沉默下去，可徐如风神情认真，他觉着自己无法沉默下去，便傻傻咧嘴笑着搪塞道：“现在回答嘛……为时尚早，我才十有六，还未有一番成就。”

徐如风握住徐如清的手腕，好像有千言万语。他的双眸清澈，静静与徐如清对望不知多久，才说：“抱歉，哥哥唐突了。”他说完后，悄然退开几步，往自己的寝室走去了。

站在原地的徐如清本在傻笑，见徐如风已进入寝室，立刻收起这虚假的笑，喃喃道：“莫不是哥哥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开始担心起我来了？”

——

一夜无眠。

徐如清在榻上辗转反侧，睁眼与黑暗对峙，最后就连黑暗都被他折服，将黎明带来，在窗边留下丝丝光芒。

突如其来的凌子夜，愈发奇怪的哥哥……他一想下去，默默地握紧了双拳，将干涩的双眼紧紧闭起来，将自己缩在被窝中。

——“小清，你会一直陪在哥哥身边么？”

认真去想，他也觉得，不可能。他徐如清，不会轻许诺言，因为他知道，明日的人，都与今日的人心境不一样。

——

将夜未明，既然睡不着，不如起来背书。

他翻出许久未读的书来，试着背进去，可内心无法平静，他将书放下，站起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