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画(1 / 2)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涟水城云雾缭绕。
远山如黛,近水如烟。
徐如清带着塾时,正是朝阳缓慢升起之时。他并非是最早的,书塾内已有几个勤奋上进的人在念书了。他每日出发时,必能看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不论春夏秋冬。
他这么勤奋,只因为不愿辜负哥哥的期望。
自五年前父亲徐恒商病逝,原本就已是单亲的徐如风与徐如清生活变得更加困难,正在的徐如清毅然决定退学,以卖画养活他自己和弟弟徐如清,并让徐如清好好在,将来考中进士。
翻开手上泛黄的书,徐如清看着一个个细致入微的笔记,内心很不是滋味。他总会回想起五年前,守孝过后,哥哥徐如风将书如数给予他时,双眼湿润,明明是不舍的,嘴上却说无事。徐如风从那之后,放下学业,握起画笔描绘千山万水、清泉松柏。
犹记徐如风送他到书塾时,他问徐如风可后悔退学。
——“哥哥从不后悔。”
那时的徐如风笑得如同三月暖春里的阳光,似是在掩盖自己的悲伤。徐如清又怎会不知道徐如风的眼里有泪光。
一个身着满是补丁的褐色长袍的中老年男子站在门外,伸出粗糙而布满青筋的手顺顺自己那浓密乌黑的山羊胡,凝视徐如清,问:“徐如清,站在那做什么?”
徐如清惊了惊,回头看向门外那中老年男子,正是先生。他甚少认真打量先生,只见先生肤色黝黑,脸庞瘦削,一头长发、眉毛、山羊胡还未斑白,可额头眼角已有深深沟壑。
徐如清笑着坐下:“先生好。”
先生又问:“涟水楼记可抄好了?”
徐如清答:“当然。”他边笑眼弯弯地与先生对视,边将手边的纸递到先生手中。
先生不明所以接过,心中自然是有疑的。他扫视纸上笔走龙蛇的字,确认过徐如清抄写的是涟水楼记全文,本已松了口气,但最后一张纸并非是涟水楼记的内容,而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凌丞相不愧为朝中重臣,胸怀天下。只是这说来重做来轻,后人未必能有如凌丞相这般有博大胸怀,故学涟水楼之记只有通古晓今之用。先生若只是教我等鉴赏古时游记,并不可以此教出这般人才,还望先生手下留情。”
徐如清见先生胡子都气得抖三抖,横眉竖眼,便知大事不妙,立马放下手中的所有物品冲出门外去。
“竖子不可教也!徐如清今日不可再踏入书塾半步!”
跑出书塾的徐如清其实也没料到先生如此愤怒,本以为只是再抄一遍涟水楼记,或是再抄一遍《临江书塾门规》,不料是驱逐一天,心道:这糟老头子诶……罢了罢了,去画坊看看哥哥的画被卖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