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李老师，你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被蒙在鼓里的不是只有我吗？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我不信，东海不会同意你拍的。”

李赫宰语气里展现出的自信彻底激怒了郑长青。

“不信，那你为什么要来？”，郑长青问完停下来去看李赫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仍然没放开。

“你不了解他，李东海可聪明了，在床上教什么他都学得会，特别会讨好人，他喘息的声音最好听了吧，我光是听见就能硬||起来。哦，我忘了，你应该已经试过不少次了吧——”

话里的取笑揶揄和难听的侮辱，使李赫宰失去了仅有的理智。

“你闭嘴——”，李赫宰倾身冲过去，动作幅度太大，碰倒了桌上的一杯水，叮铃咣当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极其刺耳。他一只手扯着郑长青的衣领，另一只攥紧了拳头，肩膀因为情绪的巨大起伏而抖动着。

李东海瞪大了眼睛听着，心底萌生了可怕的猜想，有关于他们说的“照片”。

郑长青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脸上刻意佩戴的君子教养，也因为这两个人不断的挑衅而被唰地撕掉，露出了本来阴险的小人嘴脸。

“我告诉你，我不仅有，我还有很多。他不同意拍又怎么样？在床上做完迷迷糊糊的时候想拍他几张照片还不简单？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照片公开或许对你没什么影响，对东海可就不好说了，对吧？”，末了目光如炬地看向李东海。

服务员再次敲门进来上菜，李赫宰抓着郑长青衣领的手慢慢松开，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李东海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之前林凯在剧院给他丢来的警告，脚下一软，直接蹲坐到了地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要不是被你逼到这个份儿上，东海其实根本没想过和我分手，他想一脚踏两船的。跟我一样，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李赫宰不想去追究李东海分手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不是与他的手段有关，但他不是不害怕。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些事不该由他来说。

李东海也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吼了一句，“够了吧，你们俩现在拿我当什么！？”

郑长青轻蔑地一哼，掏出自己的手机，李赫宰看到他这个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把李东海往身后藏，可惜来不及了。那句自己说的李东海在我床上，此刻正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展现在当事人面前。

“李东海，这就是你说的，你爱他？你看看他在你背后都做了什么？这就是你们纯洁崇高的爱情？他这样和我有什么两样？”，郑长青终于打出了今晚最后一张底牌。

李东海只瞄了屏幕一眼就移开了眼睛。开口反驳的安全感，他觉得他突然有了。

他绕过郑长青走到李赫宰面前，质问和怪罪的话一句都没说，反倒还朝他挤出一个笑容。

那个笑像是在说：这下，我们扯平了。

李东海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乖巧听话的他了，他的变化使郑长青觉得意外，好的坏的都做尽说绝，李东海竟然还不打算回头。

“我不想离开他。”，李东海悠悠地说道。

郑长青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接着终于懊恼起来自己试图毁掉这一切的愚蠢行为，不仅没能挽回自己曾经的爱人，反倒是把人推到了更远的对岸。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并肩离开，才坐了下来重新举起筷子。

连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都像是在嘲笑他。饭菜有保质期限，爱有寿命，已经冷掉了的东西，只配被丢弃，无一幸免。

所谓的爱情，经不起我的风吹，难道就一定挨得住他的雨打？凭什么你们可以如此相信它？

苍白的诅咒之后接踵而来的是更苍白的无力。郑长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摸出西装口袋里准备好的戒指，奋力地扔进了垃圾桶。

回家的路上李东海和李赫宰一路无话。进门后，两人才像是经过了一样的深思熟虑同时开口。

“你不问我为什么发短信吗？”

“你不想问我照片的事吗？”

紧接着又是一模一样的坚定回答。

“不可能有照片。”

“我不问。”

好像没什么想问的，也没什么需要回答的。

堪堪两句话交换来一个极富仪式感的默契拥抱。两个人双双闭上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像是拥抱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东海，你不要走，我不许你走。”

“不走，你以为搬家好玩啊？我都有你家钥匙了，想赶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但我还是很生气！所以罚你明天来看我的《我爱桃花》！不准不来！”

“好。”

“乖。”，李东海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李赫宰缓慢起伏的后背，这个刚刚装作强势的人，僵直的身体正缓缓在他怀里松懈下来。

李东海感觉到他的眼泪如释重负地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扯平了。

花床上的欲||仙||欲死，桃花之下缠绵悱恻的甜蜜爱情，而后这锋利的刀带来了心狠手毒的杀||戮，最后终是割破了这被百般缠绕余香犹存的旧爱之颈。

李赫宰，我们终于扯平了。以后谁也不用背负愧疚和不安，我们可以好好生活了。

成熟而坦然地拥抱彼此，即便身处不堪，明天也是崭新的一天。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