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美芝把儿子打跑了（2 / 2）

随着骂声而来的是棍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王美芝把挂在房门背后的笤帚拿过来，握在笤帚把和下面伞状部分的交界处，用跟王月见手臂一样粗细的笤帚把一下一下的打在对方的身上。

笤帚是在市集上买了，用糜子扎成的。很结实。

“以为一套房子就能摆脱我吗，想的美。”

“当初让我生孩子的时候怎么好话那么多。”

“生你有什么用，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早知道把你生成女的，现在就能嫁女收钱了。”

“你怎么不是女的，臭不要脸的家里清一色的小子，就缺个闺女。”

……

不知道打了多久，笤帚把突然断了，王美芝抡了个空。

“妈的。”

王美芝恨恨的骂了一声，把手里的半截笤帚扔到地上。她转身看了看，一时也没看到合手的东西。

她回过头骂道，“还站着干什么。”

王美芝打累了，坐到沙发上粗粗的喘着气。虽然钱是要到了，可是这一肚子的气也够她受的。今天男人终于答应，还是会把钱打到儿子成年，只要王美芝不再过去找他。

王美芝心想，你倒是想摆脱我们娘俩，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要是哪天老娘心里不爽了，还过去找你算账。用钱就想打发我，没那么容易。

王美芝看着收拾东西的王月见，更是生气。她自己是个泼辣性子，那个臭不要脸的男人也不是个软性子的人，怎么到了王月见这里就跟个娘们似的。

打了不还手骂了不还口，每天就低着头干活，一点男孩子样都没有。也不知道长的像谁。

不过脸长的确实和男人有八分像，要不然男人也不会每次王美芝一闹就给钱。还是自己的种，自己舍不得。

王美芝穿上王月见拿过来的拖鞋，看着对方把断成两节的笤帚收起来放到门口。

“明天就把笤帚买了。”

“嗯。”

听到王美芝的话，王月见轻轻的应道。

因为自己未婚生子的事情，这些年遭了好多白眼，自己有时心情不好会拿王月见撒气。这么多年每次打完王月见，自己气得没办法坐着消气，王月见就安静的收拾战场，然后接着写作业或者吃饭，或者收拾房间。

自己每次打他，他只是背过身，不哭不闹不说话。好像在等着自己打完好做其他的，有时候自己本来没打算多打，可是看着他那个样子就不由的打的越多。

王月见不上学的时候就呆在家里不出去，也没有带同学回家写过作业。现在王月见不见了，王美芝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去哪里找他。

虽然每次打王月见的时候，自己都气的骂他生他有什么用，可是人真的不在了，却发现原来自己还是需要他的。

第三天，王美芝到男人家里和单位闹了一场，又找到学校老师家里闹了一场，最后还去派出所闹了一场，但是王月见就是不见了。

月见，当初给他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每个月男人会打来一笔钱，每个月见钱一次。现在王美芝希望，月见、月见，每个月都可以看见才好。

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没带走，自被打的第二天开始王月见再也没有回来。

王美芝拿出每天都打王月见一顿的韧性，每天都到派出所找民警。吵过来骂过去闹起来之后，民警找到最后，找到王月见的几个同学。

中考完的少年们整天无所事事，说是那天本来要带着王美芝的儿子出去玩，但是半路上就把人放下了。

王美芝看着四下的庄稼地。

七月的正午，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她站在原地十几分钟才有一辆车经过。

她想着那天王月见就是在这里被同学从车上赶下来，站在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是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了，还是往远离家的方向走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