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ubiu想不到标题（2 / 2）

妈妈是高二的时候生的病，那会程远山就已经不管他们母子了。

妈妈住在医院里，他不仅要学习，要自理，还要照顾妈妈。

每次看到程嘉木考了年级第一，她就很开心，被病魔折磨得毫无血色的脸上也会绽放一点笑容。

为了这一点笑容，他拼命地考第一，所有的事情，他都要做到第一。

后来高考要填志愿，他问她希望自己学什么。

妈妈说嘉木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很好。

那最聪明的人都会学什么呢？

妈妈指着身边的医生说，最聪明的人，都去当医生了。可以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受人尊敬。

程嘉木想也不想就填了临床医学。

妈妈看着志愿单，笑得特别开心。

然而她没能看到C大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妈妈走的时候，也是程心心被生下来的时候。

有人在空无一人的寂静里结束了一生，有人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悦里。

程嘉木想，世上可能真的有报应这个说法。

妈妈死于肾衰竭。

程心心生来带有肾病。

程嘉木考上C大后，程远山才得知前妻病逝的消息，回来接儿子。

想要负担程嘉木的学费时，葛美玲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程嘉木拿了全额奖学金的消息。

好在程远山还算有良心。

“他能拿到奖学金是他的本事，我是他爸爸，他的学费该由我来出。”

程嘉木想，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为了有骨气地不要他的钱才拿奖学金的吧？

想太多了。

哪里有他的钱，原配亲儿子反而不用的道理？

程嘉木读书，直到现在，学费生活费，一分都没有问程远山少要。

该是他的钱，就得是他的，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葛美玲巴不得程嘉木恨他们，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他偏不，偏要当个完美的二十四孝儿子。

虽然他有时候也想，如果自己不优秀，程心心又没有病，程远山还会要这个儿子吗？

*

在同一栋楼里，周熹发现她变得经常能见到程嘉木。

那个人总在看见她之后朝她坏兮兮的笑。

真是的，谁跟他熟吗？

一晃就到十二月了，距离考研只剩下一个月不到。

桌上的日历红红一片，被红笔叉掉的就是已经被用掉的时间。

考研的日子被着重圈出来，眼看着越来越近。

周熹是很痛苦的。

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

天台真是个抽烟的好地方。

她已经很少抽烟了，今天没忍住。

程嘉木其实是看见她走向了天台，才也决定出来抽根烟的。

看着一个小姑娘一脸苦大仇深地夹着烟，其实那场面在他看来还挺搞笑的。

“咳咳。”

周熹回头，看见是他，没什么反应。扬了扬手里的烟算是打招呼了。

程嘉木忽然对她说，“压力大可以出去散散心，靠抽烟缓解是下策。”

周熹理都没理他，还翻了个白眼，她难道不知道这些屁话？

两个人对在一起吞云吐雾，周熹忽然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程嘉木想了想，“初三。”

周熹一惊，这么小就会抽烟，牛逼。社会嘉哥。

“跟我说说看，你什么压力这么大？”

周熹摇摇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好，不敢上考场，但是我没时间了。”

程嘉木笑了，“就这点事。”

周熹瞪他，“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程嘉木自己把烟灭了，还一把夺过周熹手里的烟强行熄灭。

“你干嘛？”

“戒烟吧，如果不想二十岁出头像个三十岁的女人。”

“关你屁事？”

说得对啊，关我屁事。程嘉木忽然反应过来了。得，爱听不听。

他觉得这个女孩的身上有一股强劲的生命力，他向往的那种，恣意的野蛮生长。

那个网红的视频里，她恶狠狠地揪着别人的衣领，还颇有几分当年自己打架时的狠劲。

现在不行了，他像个老年人，用当下流行的话来说，叫佛系。

但是他是很享受当个野蛮人的。

只是穿着白大褂野蛮，也不是个事对不对。

他想把程远山踩在脚底下叫他忏悔，他想按着葛美玲的头跪在他妈妈坟前哭泣。

他甚至希望，程心心的病就这么恶化下去。

他想过等程远山死了，他要让那对母女拿不到一分钱。

周熹看他眼神放空想着心事，捡起地上的烟头扔进放烟灰的纸杯，看着还剩大半截的烟就心痛，“有病啊。”

程嘉木从自己的心事里出来，看着周熹，叹了口气，“别不听我的话，哥哥是为你好，我以前也想靠抽烟解压，实际上那只会让你更加痛苦，唯一缓解压力的方法只有一个。”

周熹看向他。

“让你自己强大起来，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你不愉快。”

周熹低下头。

“可是我害怕，因为我没有退路。”

程嘉木淡然，“别害怕，没有人会在上战场前觉得自己准备好了，但是你的努力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告诉我，你努力了吗？”

周熹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一下就原谅了他那天晚上的恶劣行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