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三强争霸赛的预言（一）（2 / 2）

撇开所有的交织的偏见——假穆迪对斯莱特林的、斯莱特林对真穆迪的、德拉科对假穆迪的以及各个学院本身固有的那些——穆迪不算是一个很差劲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论身份，他比身为狼人的卢平正常的多。卢平是这个学校聘请过的第一个狼人教师，但是显然在假穆迪之前就已经有食死徒加入了霍格沃茨的教师行列；论教学质量，他显然比需要时刻崇拜自己后脑勺的要清醒，更比时刻都要崇拜水中倒影的洛哈特有实力。

只有知道什么是黑暗的人才有能力对抗它。德拉科已经忘记了这句话是谁说的了，他早就确信了自己的记忆出了不小的问题，他记不起任何一件十七岁后发生的事情，但他显然并不是在战后马上就回到了十一岁。那些不属于他能意识到的年龄的只言片语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造访，提醒着他的不完整。

这并不是所有的证据。

似乎是为了演出来的公平，假穆迪在课上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而为了表示他对食死徒的蔑视，在演示夺魂咒的那节课，他对德拉科提出了特殊的“照顾”。

卢修斯在开学之前提醒过德拉科——作为校董之一，他显然知道了邓布利多对于新教授的选择，并且对于这个选择十分的不满意。

“避开他，德拉科，他不是我们应该去招惹的人。”

父亲关于穆迪的谈话比记忆里要短了许多。一方面可能是出于对德拉科的信任，另一方面则似乎有关卢修斯并不希望提起的过往——在发现德拉科是真心的和哈利那样的人交朋友之后卢修斯更加不希望提起的过往。

假穆迪对的德拉科的“照顾”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夺魂咒对德拉科几乎失效——这是德拉科确信自己丢失了记忆的另一个证据，在没有帕尔修斯帮助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地施展出了某种挡开了不可饶恕咒的法术。

假穆迪对于这一点并不喜闻乐见，虽然扮演了教授的角色，但是他的心里最重要的东西显然并不是教书育人，尤其是在德拉科在课上摆了他一道之后。

那是他说到“阿瓦达索命咒”的时候。

为了扮演好一个大大咧咧的傲罗，穆迪用十分不屑的语调说：“阿瓦达索命咒需要很强大的魔法力量作为基础。——你们都可以把魔杖拿出来，对准我，念出这句咒语，我怀疑我最多只会流点鼻血。可是那没有关系。我来就是教你们怎么念咒语的。”

“如果我杀死你了呢，教授？”德拉科作势要拿出魔杖，穆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德拉科完全忽视了穆迪的脸色，“如果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应该怎么办呢？”

穆迪显然没有想到想来明哲保身的斯莱特林学生会说出这么张狂危险的话。

还没有等穆迪发怒，德拉科不怕死地继续说：“我该忏悔么，教授？”

穆迪的脸上难看的神色换了一个方向。

“你想过忏悔么，教授？我是说，你想过那些做错了事情的人其实还值得另一次机会么？”

穆迪开口了：“这并不是这节课的重点，你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邓布利多总是给那些人第二次机会，但是要我说，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食死徒！”

德拉科觉得，他想起了一个人。他现在还不是记忆里最耀眼的模样，不是那个让他又嫉妒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的模样。那个人现在会因为一块好吃的点心就高兴一整天，会因为一个无聊的笑话打翻一整瓶墨水。那个人现在连一个正经的“盔甲护身”都念不出来。

可同样一个人在这个年纪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要对抗的是什么。在德拉科的眼里，哈利·波特一直知道自己的信念是什么，这甚至比“救世主”的名头更加让曾经的德拉科嫉妒。

在所有诡谲的波澜里，在所有不安的动荡里，在战争隐隐崭露头角的岁月里，在往后被鲜血沾染被砾石掩埋被罪恶交织的纷纷扰扰里，他似乎从来没有怎么变过。

德拉科觉得，他现在很想念一个人。

在穆迪的夺魂咒过了一圈又要轮到德拉科的时候，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回复精神的时节，德拉科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会选择忏悔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