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2）
没想到在这一片喜乐中竟然有如此不协调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卢济青家的。
卢济青被大家的眼光看得臊的不行，隔着桌子不好吼，只能狠狠的瞪了刘氏一眼, 阻拦她不要再说了。
刘氏却是没被众人的眼光吓住，反倒恼羞成怒的叫道：“咋了？我说错了？我家还有个老太爷呢，卢济川回来, 竟然大喇喇的坐在家里，也不到我家来拜见拜见。还有，这各家都请了，唯独我们家最后才来请, 这不是看人下饭是什么？”
想不到世上竟然有如此蠢人, 别人帮你将面子圆了，自己却来揭自己的面皮。为啥最后才来请你们家？自己心里没数么？
虽然这刘氏蠢，可今日毕竟是济川回乡的迎风酒, 可是不能让这浑人搅和了。一直站在席间招呼的大嫂金氏一看势头不好, 正要说话时。族长卢淳久却是啪的将筷子一放：“淳才，这济青家的说这话，你可是也这样认为？”
卢淳才虽然贪利忘义的很, 但是，基本的脸皮还是要的。见族长发话诘问了, 赶紧道：“久哥, 那哪儿会呢。这济川回来, 我是高兴都来不及的, 怎会有啥不高兴的。”
听了卢淳才的话，卢淳久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卢淳才，总算还没蠢到家。卢淳久道：“没有就好。济川才刚刚回来，事情还多的很，我们自家人不说帮忙的，至少也不能扯他的后腿。”
“我说淳才啊，这女人多嘴多舌，也是乱家之像。你可是要好好治治家了。不然，说不得我来帮帮你治治。”卢淳久不客气的道。侄孙媳妇不好直接当众教训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着调的族弟，那也是可以的。
见卢淳久拿出族长之威，卢淳才紫涨这脸皮赶紧点头答应。族长都已经发怒了，可是不好再违逆的。今天不就吃个饭，竟然丢了那么大的人。卢淳才只气得出粗气，心下暗道，回去后必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孙媳妇。
卢淳才不光是想想的，回去后，果真讲卢济青两口子狠狠的骂了一顿，跳着脚说要让人去请刘氏的爹娘来，他要好好问问她家是怎样教姑娘的。
这也太丢人了，刘氏赶紧告饶。最后许出了五十两银子的好处，说是要好好孝敬老太爷，方才平息了这事。饶是如此，还是被罚跪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罢。
刘氏的公案暂且不提，现在卢济川正在跟族长他们商议祭祖之事，卢济川考中举此等大事当是要禀报祖宗才是。必须要在族谱中好好的记上一笔才是。还有这三日的酒也必须要好好筹备，务必要一切圆满才是。
卢家这边一片喜气洋洋，有人却是不大高兴的。真没想到竟然让这卢济川挣出了头。他出头了，自家可就不大妙的。
卢氏宗族开祠堂祭祖之后。卢济川又来到父祖的墓地好好祝告了一番，看着父祖的墓碑，卢济川在心里默然片刻，毅然起身，今日不算什么，待日后必定要给父祖重立碑文。
见到卢济川起身，一同前来的几个堂兄可是松了一口气。方才一来到墓地，敬香烧纸后，卢济川就默默的盯着墓碑不说话，可是让他们悬心，生怕他悲愤太过了。起身就好。
被卢明亮搀扶着的卢济军，怕卢济川郁结于心，赶紧宽解道：“济川，你放心去忙你的。家里这边，我们会看顾好的，逢年过节，这别人有的，幺公他们一定会有的。人生一世，总是难免几起几落的，眼下你也越来越好了，幺公他们在天之灵也是高兴的。”
“是啊，是啊，济川千万要稳住，不要多想。”另外几个堂兄也簇拥着卢济川宽慰道。卢济川轻轻的点头，谢过堂兄们的好意。
回来后，兄弟几人聚在卢济川家里说着明日摆酒的事儿。正说的热闹，门口传来了声音。
很快，卢忠就进来禀报：“公子，门口有个自称何强的人求见。他说他是溪之乡场上的。我看他的穿着打扮，看起来颇是富贵的。”
“何强？”卢济川摇摇头：“不认识。”卢济川将目光投向了堂兄们，三堂兄想了想道：“溪之乡场上的何强，想必就是那个何员外了。济川，我们出去迎迎吧。”
溪之乡场上的何员外，这个人卢济川倒是听说过的。此人家产颇丰，田地铺子很不少，在溪之乡的名声也不错。可是此人跟他们卢家是素无来往的，今日却是过来，好生让人奇怪。
虽然想不通，卢济川还是赶紧起身相迎了。卢济川一出来，就看到一个标准的员外打扮，面容看起来颇是和善的中年男子，卢济川赶紧拱手见礼道：“何员外，济川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何强赶紧哈哈哈笑着拱了拱手：“哈哈，卢举人哪里话。今日我不请自来，恐有打扰之处，还请千万见谅才是。”
说着，何强一挥手，让人抬过礼来：“卢举人高中，我今日可是要贺贺才是。些许薄礼，还请笑纳。”
两人寒暄一阵，一盏茶后，何强道明了来意：“卢举人，你此次高中。可是我们溪之乡的大事，我也想聊表寸心。实不相瞒，贵家的老宅当日被魏家倒手时，我不忍卢公宅邸流落，就斗胆买下了。”
“我自知鄙薄，贵家如此香馥之地我是不敢住的。现在卢举人你回来，也正好物归原主了。”说着，何强从怀里掏了个房契递给卢济川。
卢济川接过一看，原来真是他家宅邸的房契。卢济川看后，小心的递还给何强：“何员外客气了，无功不受禄，这个请收回吧。”
何强不肯收，两人推拉了好一阵，见卢济川真是不收，何强无法，也只能先行收回了。
回去后，食客梅芳林很是不解：“东翁，为何突然想着去笼络那卢济川？难道是想从他这儿着手？”
何强摇头叹道：“也怪我们之前大意了。真是没想到这卢济川竟然还能爬起来。要是先前能料到，我们早点接近也还好。现在，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
“今日我跟他虽然只说了几句，但也足以看出此人当非池中之物，心性坚韧而又谨慎。只希望上面的人能摁的住他吧。”何强叹气道。
梅芳林还是不解道：“先前我还道东翁只是去见见那卢济川的，却不曾想东翁还想将宅子给他。不知东翁此举是为何？”
何强道：“我们好久没有什么得力的消息送上去了，主子颇有不满。上面也一直来信让我们注意文书之类的。那卢宅早就让我们翻了底朝天也没有发现。我就想着，这卢济川毕竟是卢家人，说不得会知道些什么，要是翻了出来，不刚好让我们立功的。”
何强主客二人正在说着卢济川的事。卢济川也正在跟堂兄说着这事儿。今日何强此举，不说卢济川不明，就是几个堂兄也颇是不解。这何强可真跟他们卢家没有往来的，今日突然上门，真是让人费解。
卢济川想着跟何强说话时，那何强不经意间的打量，卢济川直觉这何强没那么简单。
不过，为怕堂兄们想的过多，反倒打草惊蛇了，说了一阵后，卢济川笑道：“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我家之前那样，人家避着点也是正常。现在，许是见我中举了，就想赶着烧烧热灶也是有的。我们也不必想那么多。”
不过，虽是让堂兄们不用想那么多，卢济川却是要多想的。转头，卢济川就叫过屠云来，让他仔细去打听打听。
见卢济川叫屠云去打听事儿，卢忠自告奋勇的要去：“少爷，打听消息我也在行，我也去试试。”
卢济川想想，也行，这卢忠出身乞儿，现在在他们这溪之乡这小地方打听事儿，说不得比屠云更不引人注目的。
见卢济川点头，卢忠赶紧拉着卢厚就出门去了。苗继倒是想去，却是被卢忠拦住：“你就在家里陪着少爷，万一少爷有个使唤什么的，你也好应承。”这话将苗继说服了，再不提跟着去的事了。
卢济川见了，莞尔不已，这卢忠可真是会说话，又安抚了苗继，还免去苗继跟去的风险。苗继一向是埋头做事的人，让他出去打听消息，实在是外行了。
卢忠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专长，在卢济川宴请乡里结束后，卢忠就兴冲冲的来报告了：“少爷，何强这家伙果然有问题。我听小四子说......”
“小四子是谁？”卢济川打断他的话问道。
卢忠赶紧解释道：“小四子就是溪之乡的乞儿头儿。他说，魏静死的那天晚上，他看到过魏静身边的梅芳林。在那之前，他也见过几次魏静找梅芳林的。”
“还有，何强他每个月都会去县城去一趟。小四儿说，他也时常去县城讨饭的，见过几次何强，几次都发现何强都去到一个叫隆盛皮货行的地方，本来这地方也没什么的。可是，小四子却说奇怪。按说何强去买东西是主顾，可是，他却发现何强好像很讨好那掌柜的样子......”
卢济川静静听完，心道，这卢忠可真是用上了自己的优势。赞许的点头道：“你这打听的不错。”得到夸奖的卢忠更是干劲儿十足，立马就忙忙的出去打探去了。
看来何强有问题，不光是自己的直觉，而是确有其事了。卢济川让屠云立即去打听那隆盛皮货行的主子。
很快，消息传来回来：“这隆盛皮货行的东家是袁凡一，我看此人不是寻常商人。他的身手很好，人也非常警惕，从他的行为模式看，可以看出此人出身军旅。”
“他名下明面儿上只有皮货行跟一个油坊，但是私底下肯定不止这些......他每月都会去趟省城拉货......还有，他家的宅院防守很紧，我们几次想要靠近，都没有成功。为怕打草惊蛇，我们后面就没有再试了......”
不过是随便查查，怎么感觉好像查到一条大鱼似的。卢济川直觉这次也许挖到的东西会很不寻常。
看来，是该好好查查究竟是谁处心积虑的要将自己逼出梁州的。卢济川想了想，对卢忠道：“你让小四子好好的守着那隆盛皮货行。跟他说，只要他好好做，他日必定不会亏待他。”
说完，卢济川不放心的又叮了一句：“说的时候注意些，不要漏出是我的意思。”
卢忠赶紧点头道：“少爷请放心，我知道怎么说的。”
接着，卢济川又吩咐屠云道：“山岚县这边留两个人看着。这次我们回去，就立即来部署，尤其是袁凡一的宅子给我看好了。”屠云点头答应。
接着，卢济川又吩咐卢忠道：“这次你就不用跟我们走了，我会以看顾这边家事的缘由留下你。你要务必注意这边的动静，有消息，随时通报。”卢忠兴奋的答应着。
吩咐好后，卢济川也不耽搁，辞别了族里，忙忙的往渭州城赶去。这次，可就没有来时的闲情逸致了，因着有事，简直一路都是急行军的状态。
见到卢济川回来，家人激动不已。要不是有崔氏镇着，王氏都想抱着儿子哭上一场，可怜这几个月不见，可是将人煎熬坏了。
大家一迭声儿的问卢济川“路上可好？”“可是饿了？”“渴了？”看着家里这群关心自己的长辈，卢济川疲惫的身子也瞬间暖和了起来，母性使然，她们的问候总是这么贴切温暖。
一众人簇拥着卢济川去了后院，王氏忙忙的叫着人来送水洗嗽。水送过来了，看着这热水，卢济川心动不已，可看看围着自己的这一群女眷。看了一眼，没有人走，再看一眼，还是没人走的。
母亲王氏还催他：“济川，你怎么不去洗呢，快去呀，愣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