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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二十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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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二十下。

岁月无声流淌, 转瞬就到了高二开学。

一中跟大部分中学一样, 偏向理科为主, 分完科以后，十个班里八个都是理科班, 只余下两个文科班，甚至连人都坐不满。

经过了小一年的竞赛培训，初墨书发觉自己喜欢上了敲代码的感觉。大抵是有数学底子在，逻辑性好, 算法本来就不错, 所以连带着数据结构也觉得颇为顺手。

在温君复的督促下，数学竞赛的准备初墨书也并没有分毫落下, 可已经开始隐约觉得吃力。

学年越高，见到的人越多，初墨书就越觉得自己平庸, 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初中时候竞赛是小众选择, 可以靠着努力就力压他人, 而今初墨书仍旧保持着努力的习惯, 可到底是要承认她的天赋是有限的。

初墨书从摊在桌面的数学书上移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拍了拍旁边温君复的肩膀，凑近悄声说, “师兄, 你陪我去机房敲代码吧。”

竞赛生有随时随地逃课的特权, 老师们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午诺大的机房里只有初墨书跟温君复两个人, 初墨书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温君复顺手拉开了她旁边的椅子。

初墨书从兜里摸出MP4，把耳机线的一端塞进温君复耳朵里，切了歌。

九月的天气，婴儿的脸，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就已一片阴霾，刮起了大风，把窗帘吹到浮空飘起。

初墨书怕冷，每年冬天都裹得跟熊宝宝一样，还是能发一次烧。

温君复把耳机摘下来，转身去关了窗，又回来重新戴好。

左耳听见的是女声在温柔的唱，歌声绕耳动人，“假使我算神话，因你创更愉快，我盼有一天将你抱入怀，昂然地对着宇宙说，是借着你的风……”

右耳听见的是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发出的声音。

两人都习惯了干正经事的时候不闲聊，初墨书先敲完的一段程序，回车可运行以后，她小幅度的摆了摆脑袋活动一下酸痛的筋骨，双手往后伸，拉伸了下紧肩胛骨，仍规矩的坐在原处，等温君复也写完，才扯下耳机线站起来往窗外眺望。

初墨书写代码的时候全神贯注，回过神才发现外面已经是狂风骤雨，玻璃窗上全是蜿蜒而下的水流。

天空阴沉晦暗，时而有闪电划破云层，云层又会在倏然之间合拢起来。

初墨书轻轻叹了一口气，垫脚坐上窗台，俯视坐在椅子上的温君复，开口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竞赛失利的话要怎么办吗？”

这一年来所有的重心都倾注在两门竞赛上，不同于初中打了两年文化课底子才去搞竞赛。

初墨书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能走了，纵然前路艰险坎坷，也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可会坚定地走下去，但不代表她不会害怕。

初墨书问完，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那么点可笑。

温君复的数学怎么可能拿不到奖，问他这个问题无异于是在杞人忧天。

没想到温君复答得很认真，他抬眸看着初墨书的眼睛，缓缓道，“跟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如果竞赛失利的话，该怎么办。我不担心我自己，我在担心你，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有好好劝你，别走竞赛这条路。”

“初中时候我文化课成绩差到令人发指，连语文作文都能写跑题，让老师每次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中国人。不靠竞赛路线，我根本不可能坐在一中，多半是在那个技术中专学校学电工吧。”

温君复把自己说乐了，轻了一下嗓子又恢复了常态，继续讲，“我选竞赛是没办法，我没有其他路能走，可你是不一样的。初中那会儿你年年都是全校前十，不靠竞赛也能顺利升学。结果现在闹得跟我一样没得选了。”

初墨书没回话，她转过身，冲着玻璃窗哈了一口白气，用手指轻轻地在白气上画圈圈。

过了一小会儿，温君复才听见初墨书声音，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微颤，“温君复，我开始害怕了。曾经我永远站在主席台上被表扬，一路走下来，赢像是一种习惯。现在每次做完数学卷子，再去看看你跟我的差距，比较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完了。不管我多努力，在数学水平上，都始终跟你有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

“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恐惧，我居然会有一天去嫉妒你，又或者说是厌恶没办法做对题的我自己。明明我就坐在你身侧，你写过的每一道练习题，我也做了一样的。你在给我讲题的时候你倾囊相授，结果我现在还是这么不争气。”初墨书带着哭腔，背对着温君复讲她的心路历程。

划着白气的指尖运动速度越来越快，把玻璃窗上的小片白雾擦了个干净。

温君复起身，揉乱了初墨书的短发，她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就为了节约时间，把及腰的长发剪成了锁骨发。

一中对发型要求不太严格，只要不是明显的染烫都睁只眼闭只眼，初墨书多数时候都懒得把头发扎起来，就松散的垂在脸颊两侧，还美其名曰这样显脸小。

她在骨折修养那阵右手写东西不方便，就用左手歪歪扭扭的写。常常有做不出数学题愤怒的摔了笔，趴桌子装死的情况，可过不了多久又会弯腰捡起笔，重新坐起来演算。

这是温君复认识初墨书两年多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哭。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个阴雨天随着暴雨倾泻一同出来。

“初墨书。”温君复柔声喊少女的名字。

“如果数学竞赛让你难过的话，就把重心改一改，把宝压在信息竞赛上吧。”温君复安慰道。

信竞省级联赛（NOPI）的初赛在十月中旬，复赛十一月下旬。奖项是省一、省二、省三，有自主招生资格。

次年五月是省队选拔，成绩取省级联赛跟省选成绩的加权总和，择优选入省队。分A-D档，

七月是国赛（NOI），省队有资格入夏令集训营，集训营前五十名直接保送清北，许多一流高校在现场出了成绩直接签约。

多数人都选择两个竞赛保底，自然所有学科的竞赛的时间也都是错开的。

数竞省级联赛在九月，十天后，全国决赛在十一月，也就是著名的魔鬼冬令营。

初墨书跟温君复都过了市级选拔的初赛，有数学省级联赛资格。初墨书却在数学省赛前崩溃到落泪。

伸手把眼泪抹干净，初墨书转过头，眼角里泛着星星点点的泪光，轻声说，“我不会放弃的。”

努力了这么久，父母跟师长理所应当的对我抱有厚望。

唯独你，明明是竞争对手关系，却永远都在拉着我前行，我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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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永远不会在开头就告诉大家，努力无用，只会在结尾时候象征性的安慰失败者，最最起码你是努力过了，走到这里是命定。

初墨书成功在数学省赛脱出，有资格跟温君复一同坐在数学冬令营的教室里。

周遭坐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学尖子生，D市所在的省份不算是竞赛强省，所幸一中是强校，教练水平不低，在弱省强校的光环下，初墨书才占了便宜能坐在这里。

韩尘无缘冬令营，转而去热火朝天的搞物理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