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之三(2 / 2)
“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弟子抢答。
“正是,这就是我儒家的核心思想。正心诚意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连自己的心都不能端正,便不能诚意,完善自身的修养。”
“先生说的是。”
“所以此句可解释为,人自我的修养是重中之重,若是连本我都不能坚定,偏离大道,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谈何兼善天下?若偏离大道,其心不正,即使日后显达,为商则祸及万民,为官则蠹害社稷。你们可听明白了?”
“多谢先生教导。”众弟子心悦诚服行礼。
温玉微微一笑,见效果达到了自己预定的目标,方才继续讲述国风篇。
此次她以这种不同于小圣贤庄的方法教学,也是为了消除伏念与颜路心中报的女子到底能不能教好弟子的疑虑。虽然伏念与颜路对于荀子的决定无法反驳,还联手压住了弟子的喧哗,但若是自己没有真材实料,想必这个先生也是会当的十分艰难。更何况,她早就感受到了有两股气息在课室外,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伏念与颜路在观看她授课的实力。
趁着此次教学,不仅打消了伏念与颜路的疑虑,更是让众弟子心悦诚服,避免了日后的许多麻烦。
而当温玉授课完毕,走出课室,却发现另外一人在庭院中花树下不知站了多久了。
那男子一身青色儒衫,身材颀长,极为年轻。黑发不似一般男子规矩挽髻,反而垂落到肩头后背,在温润儒雅的气质外多添了一分洒脱不羁。而他本人面容极为隽秀好看,虽则脸上带笑,目光却有些沉沉。
他站在庭院花树下看着她。
温玉看着这个男子,心头一跳,惊为天人。此人长的也太好看了些,怕是一些女子看了也要嫉妒他的长相了。她念头一转,已然猜测到了此人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他目光为何沉沉,难辨喜怒。
温玉还没思考出什么,那男子眼中深沉之色消退,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一般,先行拱手道:“在下张良,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温玉眼睛一弯,微笑看着他,同样拱手道:“张良先生客气,唤我温玉即可。”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温先生果真是人如其名,温润如玉。”
温玉不禁赞叹,无怪他是千古风流人物,这夸奖人的话由他道来,也比旁人格外动听了三分。
“张先生也是风采过人,令人仰慕。”温玉微笑回道。
温玉在小圣贤庄等了张良许久,终于等到他回来。毕竟据她推断自己想要回大唐关键点可能就在张良身上。她终究压下了心中的异样情绪,面上的表情一丝差错都挑不出来。反而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句,张良当真当得起太史公对他的评价“状貌如妇人好女”。也让她重新知道了为何后人会用“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来形容男子。
他本人身体力行的完美诠释了这两句话。
张良目光中的沉沉之意消散,他面孔上浮现出微笑:“方才听温先生授课,倒是极为有趣的,弟子们少见的聚精会神。”
“张先生过奖了,如何敢当。”
温玉与张良的目光碰到一起,她也不似旁的女子那般害羞躲开,反而坦坦荡荡的迎上张良目光。她却发现两人脸上的微笑竟是如出一辙,符合礼节,也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然而却隐隐有三分疏离之意。
两人互相微笑看着对方,颇有些旗鼓相当的气势。然而时间久了此地气氛隐隐有些尴尬,温玉已经听到了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她正待打破沉默,张良却先行道了告辞。
张良微微一拱手:“子房还有要事先行离开,就不打扰温玉先生了。闲暇时再与先生把酒言欢,研讨学问。”言毕匆匆离去。
温玉哭笑不得,怎么这千古谋圣还要跟她把酒言欢研讨学问了。听闻张良精通百家之道,谋略更有刘邦赞他“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如此可见张良在史上评价之高。自己到底是生在大唐,虽然百家之学也均有涉猎,但是毕竟专攻儒家。要是张良提出一两个稀奇古怪的问题,自己还真未必能答上来。
温玉摇摇头,张良若是真的请她一起研讨学问,她也不会拒绝,她还正想办法如何与张良尽快熟悉起来。
“唔,看来我有事没事,怕是可以主动找这位留侯大人聊聊天。”温玉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不过这位留侯大人最近忙着反秦大业,焉不知能否有这时间来跟我聊聊天,喝喝酒,谈谈学问。”
温玉这几日到底也没有白呆,她已经搞清楚了现在正处在大秦什么的时间段。此时虽然有始皇帝一人支撑帝国的运转,表面上还保持着风平浪静。然而帝国朝堂之中李斯把持权柄,赵高掌握罗网,权势滔天。江湖之下暗流涌动,人心浮躁,社会矛盾一触即发。帝国之外匈奴窥视,蠢蠢欲动,颇有些内忧外患的味道。只怕不出十年,这帝国就要四处烽烟燃起,战乱重现了。
听闻始皇帝在桑海城造了一艘巨大的蜃楼船,准备东渡寻找蓬莱仙山。算算时间,一个针对始皇帝的大行动只怕现在就开始成型并且要付诸实践了。
想了半天,温玉忽然失笑。始皇帝到底怎么样可轮不到她来担心,自有别的英雄豪杰惦记。这几日她是滴酒未沾,还是下山去买点酒喝喝,尝尝大秦的酒是什么味道,方才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