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言栖迟天生心软，看那猫瑟缩在自己脚边，莫名有点可怜，也不忍心再继续数落，抱起了猫走在夜幕渐临的小巷子里。

这些年出于保护环境和安全考虑，政府已经禁止直接燃烧碳火，但在这种老房子还是有人在偷偷用。袅袅炊烟从零星几个房子里飘出来，带出些人间烟火味儿。

言栖迟看着逐渐亮起灯的房子，柠檬一样的心里酸得能泛出水来。

万家灯火，却没有为我留的一盏。

雪已经停了，天气寒冷如旧。他紧了紧衣服，莫名想起了胖子猫后来给他讲的周暮和程潇潇小时候在梦里相遇的场景——“我为你点一盏灯，你的梦就不会黑了”。

“切，看着冷冰冰的，小时候就会说这种撩人的话。”言栖迟不着边际的想。

“饼饼，”言栖迟对胖子猫说：“我知道一个地方，银行ATM取款机那里，是24小时开放的，今晚我们去那里凑合一下吧，以前我也睡过，就当重温历史了。”

周暮回到屿湖小区28层的高级公寓里，专心看了一会儿手头几个关于“梦生相”项目的研究案例，又写了一会儿研究报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肚子传来的咕咕叫声让他想起还没吃饭，周暮想随便煮包面吃，可是找遍厨房也没发现什么能让自己凑合一顿的东西。

“脸上的伤也没敷药，不如出门买点药顺便吃个饭吧。”周暮想。

周暮在附近的药房里拿了几样药，结账时才发现店里的刷卡机连不上网，手机也没办法支付。这是个几乎不需要现金的时代，周暮也早就养成了出门不带现金的习惯。他把药先放回去，百年难遇地准备去取点钱。

已经晚上10点了，雪又开始下起来了，街上行人稀少。周暮竖起外套领子，顶着风走进了有商银行的ATM室。谁知刚推门进来，才发现里边有人，差点吓一大跳——墙角蜷缩着已经睡着的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一只猫——仔细一看，正是言栖迟。

言栖迟被叫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因为穿的太少，即使在梦里，他也觉得好冷，他梦到自己在一片冰天雪地里，一根一根地吃着冰棍，从头到脚透心凉。吃到第7根的时候，好像有人把他晃醒了。

言栖迟在将醒未醒之间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涣散懵懂，嘴里还哼哼了两声，怀里抱着的猫也微弱地“喵”了一声，一人一猫显得可怜又无辜。近距离看的时候，言栖迟脱离了那一身奇怪衣服和尴尬发型带来的流里流气，只一张白皙干净的脸，有种不谙世事的清澈。可能因为离得太近，周暮心里好像被那猫爪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

周暮觉得有点尴尬，看别人睡觉好像偷窥了别人什么私密似的，别过脸轻声问：“你怎么睡在这里？”

言栖迟还没清醒，疑惑了一下怎么赶人的保安脸上还有伤，停顿了三秒才明白过来这是谁——因为不爱说话而推进不了情节才害他过来受罪的——男主角。

言栖迟心里有点一厢情愿地觉得周暮欠自己点什么，对自己是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责任的，所以周暮说带他去吃饭的时候，他没有推辞就乖乖地跟着去了。一路上还在心里默默盘算吃完饭最好再赖一个睡觉的地方，毕竟这个世界里他就认识两个人，还只有这一个是同性。

周暮带他来到一个兰州拉面的馆子，热气腾腾的拉面让言栖迟瞬间活了过来。

“暮哥，你也吃这种平民食物啊！”言栖迟不知道怎么想的，已经根据现有的剧情和自己看过为数不多的偶像剧给周暮脑补了几个标签，什么没吃过街边臭豆腐的奢华贵族，家里鱼缸里养鲨鱼的福布斯人物，出门靠私人飞机或者干脆梦境穿梭的神秘王子。

周暮一脸莫名：“平民食物？我就是平民啊！”

言栖迟笑得阳光灿烂：“哦，体验生活。”

周暮：“……”

言栖迟：“我以前看有人在一个问答软件上回答‘你见过的真正贵族是什么样子？’这个问题，那个人说有一次和阿拉伯那边过来的一个什么贵族在一起通宵打游戏，天快亮的时候，贵族问想不想吃个粤式早茶，他们人在北方，那人以为就是找个饭店随便吃吃。结果……那个贵族说的是开着私人飞机带他去吃广州吃早茶，哈哈哈哈哈……”

周暮：“……”这人到底都在说些啥？还能不能正常交流了？

周暮：“那个……你怎么睡在那里呀，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言栖迟：“嗯，租房到期，没地方住了。”

周暮：“那你晚上怎么办？”

言栖迟狡黠一笑：“我本来就打算睡在ATM室了，但是天这么冷，还可能被保安赶走，还好暮哥你这么好心收留我，我一会儿跟你走就行了。”

周暮：“……”这是请吃个饭就要负责后半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