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主 Waidmanns Heil（1 / 1）

口焦而炽热，我必须舔血。

天空明晃晃的光，已经闪瞎了眼，融化了丛林。

猎枪上膛很多天，这里有一只麋鹿。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来寻找麋鹿的屁股。洁白光滑可喜的绒毛，没有斑点对视线的干扰。我要等着黑夜过去，我要一枪毙命。

我想起我一路从海里猎杀到陆地，从陆地猎杀进海里。我的目标都必须死。在我手中飘过的伊鲁坎吉水母、电鳗、虎头鱼，在我手中扑腾过的王子斑蝶、田原鼠、食猿雕。

还有在我眼前走过来一只鹿。悠闲地晒太阳，芦苇草都悠闲，

阳光下，呲亮呲亮的顺滑毛皮，尤其臀部。踩过的草上，蹄子的印记真小巧美丽。我一步步跟着。我紧跟臀部。尾巴轻轻晃动，像鳗鱼一样，好温柔。猎枪轻轻抖动，甩开枪套，好灵巧。

我，瞄准。

我看上的必须死。

小鹿似乎察觉危险的低压，汗水晶亮顺膝盖而下。

死！

必须死。

猎人胜利。

猎人永远胜利。

借此，我得以解渴。抛弃猎物，赶赴下一目的地。

沿路走来，我一直狂热而缜密地杀，杀，杀。直到有一天我在陆地上一座城市歇脚的酒吧里，喂了某个非猎物一个橘子。这样的重复被冲破，有了什么不一样。

这一天下着滂沱大雨，这个人冲进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水，既不像路上的生物，也不像海里的生物。

他进来的时候踏着一声雷，我便正好往门口外面看过去了。

吸引我的是我很快看出他有枪，柯尔特M2000，似乎是另一种类的捕猎者。他不发抖也不发冷，径直变成柜台前站立的一滩水，“来杯龙舌兰。”

端来了龙舌兰，他却不喝。旁边的柜台小姐狐疑地看着他，我也不掩狐疑地看着他——举止表现模仿正常人是隐藏身份的好方法。

他却浑然无感，自己盯着柜台梨木桌面，专心地出神。

他眉眼鲜明，心神在别处，不是一套敷衍的五官。头上滴着水也不显狼狈。脸发白的方式，让我看着都觉得冷。像在思考严肃的事情。

我就很想打破他这种独立的存在。纯粹心生好奇，无关自己的任务，无关自己的身份。

虽说我很少会做无关的事，但当时我从兜里掏出个橘子，剥皮，撕出一瓣，伸到确保在他视线范围之内，“吃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