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转动（1 / 2）
分科后的班级按最后一次期末考试成绩决定，下学期将设置三个清北班，两个理科、一个文科，高一上册一二班的同学如果选择文科，可以直接进入清北班，而如果选择理科，将有可能被淘汰出去。</p>
这几天1班的同学们都因为这件事议论纷纷，成绩靠前的学霸们倒是无所谓，大多数都准备选择理科，吊车尾的同学们则人人自危，气氛好不紧张。</p>
“尉哥，你分科意向表交了吗？”</p>
顾畅对着左手边的练习册一目十行，右手飞快地在自己的练习册上填涂着。</p>
“没。”</p>
顾畅犹疑地看他一眼：“你不会想选文科吧？”</p>
周尉没说话，微微皱眉，像在思考着什么。</p>
“用不着啊。我们学渣担心被清北班踢出去，不得已去选一下文科倒也可以理解吧。你一个理化生逼近满分的人，还能有啥犹豫的？”</p>
周尉摇了摇头：“……不是。”</p>
他只是在想，为什么他回家把分科的事告诉父母之后，得到的竟然是一句“还用问？选理科吧”。</p>
他们甚至没有过问周尉未来究竟打算做什么，就轻易地帮他一锤定音了。</p>
其实他本来只是想商量一下的。</p>
虽然知道自己更适合理科，但是这种感觉还是不太舒服。</p>
因为他们在他面前展示的姿态仍像是“绝对的权威”，并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即使他已经读高中了。</p>
但也可能，因为他只是快到16岁，在他们的眼中还不过是个小孩。</p>
“那你是担心许慢慢？”顾畅绞尽脑汁，终于想出这么个答案。</p>
他自顾自地点点头，笑道：“对哦，她是女孩子，多半都要选文科的。”</p>
周尉摇头：“不是。”</p>
“就算她选文科，也会在我们隔壁班，一样的。”</p>
“也是。”</p>
顾畅奇怪道：“那有啥好想的。”</p>
周尉眨了眨眼，认真回答：“我是觉得，文科、理科只是个人擅长、选择的方向不一样而已。也有很多人因为热爱文史哲选文科的，你也不用觉得它是无奈的选择啊。”</p>
顾畅轻叹一声：“那对我来说，可不是无奈的选择嘛。”</p>
他幽怨地看周尉一眼：“我既不热爱文科，理科又烂得没眼看，选什么科全凭求生欲。”</p>
“我妈说选理科好找工作一点，但是选理科我估计高中毕业之后，我分分钟就没书读了。”</p>
周尉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夸张？”</p>
顾畅咆哮：“怎么没有啊！”</p>
无忧无虑的顾畅小同学终于在分科的时候，感觉到了人生的第一次为了生存而产生的惆怅。</p>
他颓丧地爬在桌子上，痛苦道：“我妈还说，这次分班全看我自己的成绩，要是成绩不好，她不会再捞我了……”</p>
“别那么悲观，你成绩也没那么差，”周尉用指节轻轻蹭了一下鼻尖，笑道，“毕竟，我记得勾股定律你还是懂的嘛，比那个啥，王林涵厉害多了。”</p>
“……”</p>
顾畅忍了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王林涵他从小学就开始混日子了啊！我起码还兢兢业业地听过课呢！”</p>
“尉哥，你这是安慰吗？我怎么反而觉得受到了侮辱！”</p>
“没事，选你喜欢的。”</p>
周尉忍不住笑了一下，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本来就是在开玩笑。</p>
顿了顿，他认真道：“而且你挺聪明的，选理科也不是不行，只是得多花点时间。”</p>
“雾草，尉哥你觉悟这么高的。”</p>
周尉无聊地戳了一下自己清浅的酒窝，想起许慢慢说过的话，笑了。</p>
“哪有不努力就能成功的人呢？还有人说我上课其实从来不是真的在睡觉，都在悄悄听老师讲呢，只是装作很轻松。”</p>
顾畅听到前半部分时还觉得心里暖暖的，听到后半，只觉得再次被侮辱了。</p>
“呜呜呜，尉哥，你睡得就差打呼了，还她妈有人说你是悄悄听讲的心机学霸？那个人是瞎吗？”</p>
“……”</p>
周尉勾起的唇角瞬间放平，无语地看了一眼顾畅，懒得理他了。</p>
“哎！尉哥？你哪儿去？”</p>
“楼上。”忽然很想问一问许慢慢，要是她……会怎么办呢？</p>
“马上上课了！”顾畅话音刚落地，下课铃声便轰然打响。</p>
周尉怔怔地在坐回椅子上，有点出神。</p>
“你咋这么冲动，魂不守舍的。”身旁的顾畅忍不住吐槽。</p>
他也这才反应过来。</p>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一想到她，就习惯性地不管不顾地直接去找她了？</p>
总觉得，有点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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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慢慢发现，太长时间不见面的同学常常好像从自己的世界里下线了一样，关于他的印象都会变得灰蒙蒙的。但一旦有谁提起他，则像是忽然被上帝涂上了颜色，又会在她的世界里活跃一段时间。</p>
不论是偶然遇到，还是被别人主动联系。</p>
比如说，上节语文课上，她意外收到了顾星凡的消息，巧得都让她怀疑，是不是陈莉匀跟他说了什么。</p>
消息中，他简短地寒暄了一下，然后告诉她……</p>
【顾星凡：半年前你叫我查的东西查到了，你现在还想知道吗？】</p>
许慢慢看着短信内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直发呆到了课间。</p>
半晌，她擦掉手心的微汗，回复他：</p>
【许慢慢：不是说，你哥哥不愿意帮查吗？】</p>
【顾星凡：那时候他不相信我，总觉得我小孩子家家的，问他这些很奇怪。上周末我去他家，又跟他提了这件事，他才终于放在了心上。】</p>
【许慢慢：……谢谢。】她手抖了抖，眼睛有些湿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