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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看看天:“有一个多时辰了吧,申时前后的事。”
萧旷欣慰地点点头,江捕头既回来了,又带走小螺,就能说明他捉到了章熙春。
吃过晚饭,萧旷便去江捕头家里,准备好好问问他捕人的经过,以及案子的进展。可到了江家,却见门上一把铁锁,敲门不闻回应。
他再去找那个曾收留桃儿的大婶,问她江捕头可曾回来过。
大婶道:“江捕头?他出门去快一个月了,没回来呢。”
“爹!”“爹爹!”“是爹爹回来了吗?”
他们在门口说话,里头跑出来三个孩子,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带着两个更小些的女孩,瞧见门口是萧旷便都站住了,男孩问道:“大娘,我爹啥时候回来啊?”
“等办完差事,他就会回来了。你们都进屋去,把饭吃完!”那大婶将三个孩子往屋里轰,回头问萧旷,“萧指挥要不留个话?等江捕头回来了让他去找您?”
“不用了。”萧旷皱眉摇摇头,辞别这位大婶,便往顺天府衙匆匆赶去。
衙门已经关闭,萧旷向看门的衙役打听:“这里有位江长风江捕头,这两天他可回来过?”
那衙役天生一张长驴脸,听他问起江长风,一口否认:“他已经不在衙门当差了。”
他斜着眼看看萧旷:“你谁啊?”
萧旷晃了晃腰间铜牌:“南城兵马司指挥,萧旷。”
他回家后换上了便服,但铜牌却是如假包换的指挥腰牌,那长驴脸衙役慌忙行礼,态度顿时截然不同:“原来是萧指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萧指挥大人有大量……”
萧旷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住嘴了,沉声问道:“江捕头今日到底回来过没有?”
那衙役朝两边看看,压低了声音道:“萧指挥可别对人说是小人说的……江捕头今日是回来过,不过给拘起来了,说是……殴打府尹。”
萧旷讶然问道:“他怎会殴打府尹?”
驴脸衙役嘿了一声,油腔滑调地道:“打没打还不是一张嘴两片皮的事儿!”
萧旷又问他:“江捕头今日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带着什么人?”
那衙役只咳嗽两声,眼睛斜着往旁边看,却不说话。
萧旷皱了皱眉,从钱袋里摸出把铜钱来给他。
“多谢萧大人了!”那衙役笑嘻嘻收好钱,才道:“带回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犯,另有一个丫头。”
“人犯可还在里面?”
“那小人可不知道啦,反正小人是没看见什么人犯出来。”
“另一个丫头呢?”
“丫头啊?也没再见她出来过。不过嘛——”驴脸衙役拖长了语调又开始卖关子。
萧旷眼神一冷,叉着他脖子往后推,将他整个人顶在墙上。
这衙役本来也不算瘦弱,在萧旷手底下却全无反抗之力,脖子像是被钢叉叉住似的,双脚拼命踮起才勉强够着地,稍稍挣扎了两下便连气都透不过来,一张长驴脸涨得血红,只能拼命拱手求饶。
萧旷把他稍稍放下来些,手仍然叉着他脖子不放,沉声道:“老老实实回答我。”
驴脸衙役本想多榨点好处,谁想这位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出手就险些要人命!
他再也不敢瞎卖关子,点点头喘着粗气道:“虽然,没瞧见……人犯出来,不过有三顶轿子过来,过来接人,府尹也坐轿子一起出去了。”
“轿子是去哪里的?”
“那小人可不知道……”驴脸衙役瞧见萧旷的眼神,吓得直摆手,“是真的,真不知道了!”
“江捕头被拘在哪里?”
“就在,就在府衙里。”
37、【相商】 ...
萧旷得知江长风被拘在顺天府衙内, 罪名也只是殴打府尹, 想来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韦承志若是担心得罪荣国公, 要将此事压下,而将章熙春与小螺送回公府的话, 小螺怕是会有危险。
然而人已经送回去了,他又不能跑去荣国公府直接要人……
他想起那天偶遇沈童时,她说若有任何需要,只要找葛家大哥二哥送信或是传话就可以。
她所指的自然是昆玉园起火的这桩案子。
说起来她也是火灾的受害者之一,从一开始就很关心案情进展与真相。在大火逼近的危急时刻,她所表现出的镇定与睿智都让他印象极深,作为侯府小姐,她比他更了解那些公侯世家, 也许她会有什么好法子……
萧旷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纸,便解下汗巾,从牛皮笔袋中取出笔, 不停地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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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入冬之后, 京师是越来越冷了, 白天若有阳光晒着还好, 但只要太阳一落山,降温就十分明显。
沈童的生活习惯随之改变。反正古代也没什么夜生活,早早洗漱完她就盘腿上床, 被窝里捂两个热乎乎的黄铜汤婆子,手里还捧个小手炉,看书看得乏了就直接睡下了。
这天晚上她看着看着书, 眼皮就自己搭上了,箜篌在旁,见状急忙接过手炉与书。
沈童便滑入暖烘烘的被窝,找了个最舒服的睡姿。
箜篌替她掖好被角,吹熄烛灯,退到外间。
迷迷糊糊中,沈童听见箜篌与人说话,说小姐已经睡下了,接着像是冯嬷嬷的声音。
沈童听见“萧指挥”三个字,便清醒了几分,从床上坐起,叫了声:“嬷嬷。”
不一会儿,冯嬷嬷端着盏灯进来。
“嬷嬷,是萧指挥送来口信了?”沈童没看见信纸才这么问,没想到冯嬷嬷却把手上的汗巾递过来了。
她借着灯光一瞧,才发现汗巾上写着字,敢情不是口信而是“布信”啊!
萧旷若非有急事,不会在入夜后送这么封“布信”过来。
沈童接过汗巾,冯嬷嬷去把屋里的灯点起来。展开汗巾细细一读,沈童才知事情的严重性。
“萧指挥这会儿还在吗?”
“没走呢。”冯嬷嬷道,“萧指挥说等到姐儿的回话再走。”
沈童这就喊箜篌琴瑟进来帮她穿衣梳头。
冯嬷嬷听见梳头,意外且不赞成地摇头道:“姐儿,这么晚了,您去见他不合适……有什么话您写下来或是让老奴传话就是了。”
“这事儿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沈童朝她微笑,“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她稍稍侧转头对背后道:“箜篌,别弄得太烦,简单梳起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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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旷在葛全贵那屋等了会儿,冯嬷嬷过来了:“让萧指挥久等了,瞳姐儿请您过去。”
萧旷跟着她穿过前庭,进了一间偏厅。
厅里灯火通明,中间摆了一座苏绣四折落地屏,屏风上绣着碗大的玉白睡莲,数尾鲜红的鲤鱼在碧绿的莲叶间游曳。屏风前摆着张镶玉石的花梨木圆桌,桌边设四张带扶手与高靠背的椅子。
萧旷不懂这些讲究,进厅后不见沈童,以为她还没来,便站在厅中央等候。